姜晚澄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静娘‘噗嗤’一笑,“做梦?梦见什么啊?梦见你家兄长死而复生,又活了?”
姜晚澄瞪大了眼。
“静娘,二郎呢!?”
静娘:“和雅姐儿一块儿找他们兄长去了。两个小没良心的,听见说你只是疲劳过度没有大碍,就都跑了。”
“瞧瞧,还是只有我一人照看你。往后不如伱就和我,咱们二人一起过活算了。”
姜晚澄却笑了。
笑着笑着,还流下泪来。
静娘见她如此一时慌住:“欸?你哭什么呀?我、我是骗你的!那两个小的虽然确实去守着他们兄长了,但你这边,也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了。他们两个是真心关切你的。”
姜晚澄拿过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泪,说道:“不,我不是难过,静娘,我是高兴。我真的、真的高兴极了。”
“静娘,谢谢你。别的话我便都不说了,我先沐浴吧!”
姜晚澄自己闻着这一身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味道,又快吐了。
静娘见她如此,松了口气。
“行,那你等着,我让人将沐浴桶给你抬进来。”
说完她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身强力壮,身形高大魁梧,不输男人体格的嬷嬷。
姜晚澄愣住,静娘笑嘻嘻道:“瞧瞧她们如何?今儿你们姐弟俩走后,我也带着雅姐儿去了一趟人牙子处,正好瞧见她们二人!我就赶紧买回来了!”
姜晚澄等这二人出去后,不得不低声问静娘一句。
“什么底细,清楚吗?”
静娘:“问过了,听说她们从前是侍奉过贵人的,可惜贵人抄家后,她们也被获罪流放。”
“不过,前几年大赦,她们得以回到家乡。没想家人都死绝了,就剩她们俩。”
“她们找不到什么好活儿,虽然有力气,但都被嫌弃是女子之身,我买了她们五年的活契,她们也没有好去处,见我报酬丰富,自然就肯来了!”
姜晚澄听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便不再过问。
没一会儿,热水便灌了满桶。
姜晚澄向她们道过谢,她知道大户人家有打赏下人的习惯,但她自己如今都是个平民,所以也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等人都出去后,姜晚澄缓缓褪下衣衫。
半个时辰后,姜晚澄披着长发,穿上了干净的里衣,还有一套青色的春衫。
这春衫,还是温朝晏当初给她买的那匹布,她在山上时,除了做了一套冬袄外,还用剩下的料子制成了这套衣物。
褪下厚重的冬袄,姜晚澄身姿纤细如风中拂柳,步态轻盈如空中飞燕,身娇体弱、面色雪白如榻上病西子一般。
真是我见犹怜,弱不禁风。
惹人怜惜,疼爱不知。
姜晚澄刚刚出门来,静娘便已是看的目瞪口呆。
一阵春风拂来,夹杂了碎落的瓣。
姜晚澄迷了眼,忍不住半低了头,瓣落在她散开的长发之间。
静娘往前走了两步,正要说话,门口传来喊声。
“阿姐!”
是雅姐儿回来了。
重新抱到香喷喷的阿姐,雅姐儿可激动坏了。
“呜呜,阿姐,你终于醒了。阿姐,那边有个坏女人,咱们要去打她!把她打跑!”
姜晚澄听的一脸迷惑。
静娘在一旁跟着解释道:“忘记与你说了。你说巧不巧?你家兄长这些日子,竟然就在我这院子隔壁!”
“原来你们昨日便与他,只有一墙之隔了。”
“而且,照顾他的人,你也认识。便是那日在客栈外,找你麻烦的那位,跋扈的女娘。”
谁知姜晚澄听了竟一点都不在意。
竟还道:“管她是谁。”
她现在只迫切的想要见到温朝晏,确信他还活着便好。
所以,姜晚澄抓着雅姐儿便问道:“你大兄他可已经醒了?”
雅姐儿还未回答,门口便又传来一道熟悉之声:“再等半个时辰,他一准醒来!”
姜晚澄闻声眸光一亮。
转身在看到封老时,激动的大喊:“师父——!”
姜晚澄转身跑了过去,哽咽了几下,还是没忍住流下泪来。
“师父,您这些日子到底去哪儿了,您一直没回来,您知不知徒儿很担心你?您知不知道家中……”
剩下的,她再说不出来,皆是苦难。
她并非责怪封老,而是早将他也当做了家人,所以才会在这一刻不仅担心他,还将所有的委屈都忍不住的说了出口。
封老双眸里也泛了泪。
他一个如此铁石心肠的人!
当初认她这个徒儿,除了见她有点天赋之外,还被她救人的法子给惊住,此外,还有觉得,认了她总要给自己二十年来平淡如水的日子增添一些乐子。
他的日子确实也比从前过得快活充沛很多。
但他对这个徒儿,竟是一天也没有好生的教过她任何本事。
可她并不埋怨,还依然如此诚恳的喊了自己一声声的‘师父’,还如此的牵挂于自己。
封老这一刻心中充满了惭愧和歉疚。
二十多年已经死寂的心,这一刻好似彻底活了过来。
“欸!师父知道,师父都知道……师父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不会走丢了……”
封老垂下泪来,师徒二人当着彼此竟一时都哭了。
过了一会儿,二人心绪都平静下来。
静娘早就将人都带了下去,连雅姐儿都不在身边了,姜晚澄才又关心问封老:“师父,您这些日子到底做什么去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封老脸色一黑:“还不是不慎遇到了从前门派中的一些孽畜?师父就去处理了一下。师父也没料到会耽搁这么久,哎!”
“都怪我,那温大郎来信询问过我,我怕暴露了踪迹,愣是没有回过他的信。却不想你们在家竟然会遇到这些事……”
“不过现在好了,你放心罢。那温大郎如今已经服用了我的大金丹,他之前服用过假死药,后来转醒又大动了一场肝火,应该是呕了血,所以才会伤了周身内部筋脉。”
“不过现在服了我的药,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反倒是你。澄儿,你也呕过血,是不是!?”
姜晚澄一惊。
她惊讶的看向封老,竟不知,他连这也能看出来?
就在她不知该怎样答师父话时,大门口处传来一声沉重惊问:“封老!您说什么!?您说女娘她……也呕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