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蒸了几个大馒头。
然后还炒了一盘腊肉土豆丝。
自己捡了两个馒头揣在包裹里后,剩下的全部和土豆丝一起放入锅中的蒸笼上温热着。
又将从来都是懒觉睡到自然醒的雅姐儿喊了个早起,哄着她洗漱后,三人一起吃了早饭。
“午饭今儿我送不了,你放午学后,就和雅姐儿一路回来吃罢。放在锅中才能吃口热的。”
说完姜晚澄便回屋换了男装。
她将头发里的小辫子全部拆了,然后只在头顶扎了一个丸子头,再戴上灰色的布巾。
对照盆中水面,将弯弯的细柳眉画成粗平眉后,仍觉得五官过于秀气了些。
于是,又在左边鼻翼处,点了一个黑色的大痣。
雅姐儿跑进来瞧了,都笑咯咯的指着她说丑。
姜晚澄却笑了:“丑才好呢!丑才安全。”
说完她又去灶房,拿了一把菜刀。
用布巾裹了几道后,才别到了后腰上。
天色还未亮开,姜晚澄走得早,所以温二郎还需要在家里待一会儿才去学堂。
小兄妹俩站在院门口送别姜晚澄。
挥了挥手,姜晚澄转身背着两个馒头,一个水壶,才向巫山的方向进发而去。
此时,赵家。
三爷也刚刚从赵家最好的上房内醒来,并起了身。
他的随身近侍立即端来温水与他伺候洗漱。
三爷是个金贵人,自是不愿和赵家的人都挤在一处的。
所以当日来看了病后,就给了一百两银子给赵家,让他们暂时搬去别的地方落脚,他要在此歇息养病几日。
那可是一百两!!
谁会和一百两银子过不去?
便是赵大夫,瞧着这一百两银子,也是心动不已的。
所以,除了赵老太太年迈不宜动身,让三爷特许留下之外,赵家当晚其余所有的人,都暂时搬到了隔壁的秦四家去了。
话说,秦子苏他们家这房子本就是赵家大娘子当初问了赵大夫要的钱,给死了丈夫又被婆家给赶出来的妹妹母子盖的。
但没想到,如今他们赵家不过想要借住两日,这秦四家的竟然还伸手就问他们要钱。
见状,这赵家大娘子也有了些气恼,“我前几日才给了你半两银子,你怎么还能问我要钱?”
那秦四家的理所当然扇着手:“那是因为姐姐你无能,没能在学堂这件事上护住我们,所以你给我们娘俩的亏欠罢了!”
“而且就半两银子,你不是打发叫化子吗?”
“今儿你们又来这么多人,你们想要住,就必须给钱!”
大娘子气的胸口痛,说不出话来。
赵大夫寒着脸问秦四家的:“这房子,是不是我们赵家当初出钱给你盖的!?你如今竟然还说的出这种话!?”
“我看你的胃口已经比老虎还大了,竟然还觉得半两银子都少了!?你可知那半两银子,是多少人家几个月的销!?”
秦四家的只说:“我不管那些,当初这房子既然盖了送给我的,咱们也是去盖了手印过了明路,那就是我的了。你们想住就给钱,不想住都给我滚!”
秦四家的嘴脸,实在难看。
但赵京墨的娘可不是个好惹的。
冲上前去和她掰扯对骂了一通。
可惜,原本要上手干架的,最后还是被赵家大娘子给拦了下来。
到最后,竟还是给了二两银子,才全部暂时搬进了秦四家得了两间房。
秦四家如今是鸡飞狗跳。
而赵家,反而成了清净之地。
就是每日三顿,悄悄要回来给这富贵公子做饭的赵家二娘子,也觉得还是自家安逸,既想着富贵公子赶紧走,又不想失去这饭票子。
但她也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毕竟,这公子不止有钱,那身边人腰上还有刀呢。
三爷净了手,披上衣衫,手中已拿着书靠在床边静看。
村子里,除了鸡鸣声,还有了犬吠声已经四起。
天色已逐渐亮开,而赵家还是静悄悄的,刘管事却突然在门口求见。
“进来。”
近侍上前,开了门皱着眉头问刘管事:“早食还没做好?”
刘管事惶恐不已,“不知道三爷起的这么早,如今在乡下,这些村妇伺候的实在不周到,让三爷受罪了。”
三爷罢了罢手,头也不抬,只专注的盯着书页:“这么早,你有何事?”
刘管事:“三爷,小的刚刚瞧见,那姜女娘好像出远门去了。”
三爷正要翻动书页的手一顿,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哦……?这么早,她要去往何处?”
刘管事有些焦急的拍着手,“对呀!如今又不太平,这女娘胆子也太大了。我瞧她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呢。”
三爷垂眸,那页书也终于翻了过去:“你逼着她去给你采菌子了?”
刘管事吓了一大跳:“三爷!小的哪儿敢啊!?小的可没这么说,只是让她兄长,早些把猎物交货……”
三爷没再说话。
刘管事心虚的看向近侍,近侍也在给他使眼色,是让他赶紧滚出去。
刘管事委屈巴巴。
他并不觉得自己猜三爷心思猜错了。
毕竟三爷昨儿看起来,对这女娘颇有些在意嘛……
刘管事出了门去,正垂头丧气准备去灶房监督早食问题时,那近侍竟又出门来。
“刘管事。”
近侍喊住他说道:“三爷说,准备起身回青阳镇了。”
刘管事:“这么突然?可早食还没吃呢!”
近侍愤愤道:“带上!”
还不是你个老家伙干的好事?
大早上的,跑进来说什么不相干的女娘的事情?
三爷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头疼之疾才缓解了两日,如此仓促离去万一再复发了又该如何是好?
但他不敢质疑主子的命令,吩咐完刘管事,便又赶紧进屋去收拾三爷的行李。
一进屋,三爷便叮嘱:“别忘了画轴。”
近侍:“是,属下知道。”
姜晚澄走了半个时辰,就累得不行了。
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用手扇着风,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眉毛和鼻子,是一点也不敢碰。
路边恰巧有农夫经过,盯着她看了两眼,随即便嫌弃的撇开目光。
姜晚澄心道:被她丑到了?嘿嘿,看来伪装还是有些效果嘛。
她放心的打开水袋,喝了一些水,歇息了一会儿不再大喘气后,便又起身准备继续赶路了。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
“前面的小郎君,请问——”
姜晚澄回头看了眼,天杀的,怎么又是那刘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