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郎点了点头。
姜晚澄眼前晕眩了一下,勉力之下才又重新稳住了心神。
受害者主动跑了出来,郑老夫子阴沉着脸看向姜晚澄和温尔鹤这对姐弟:“小女娘你要证据,现在明摆着放在眼前,小女娘可服了?”
“众学生们,包括我都亲眼所见,是温尔鹤殴打了秦子苏!这件事,温尔鹤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温二郎:“夫子,阿姐。打秦子苏这事,学生认。但是错,还有下毒之事,学生统统都不认!学生依然坚持,学生没错!”
郑老夫子气的一口老牙都险些咬碎了。
“你!竖子!!真是冥顽不灵!”
“温尔鹤,这是亲自从你书袋里摸出来的药包,你还不认吗!?此事已是人赃并获!”
姜晚澄看着那包药,快步走了过去。
她刚要捡起,一道女声突然呵声阻道:“且慢!既然女娘是这温小郎君的阿姐,这赃物自然就碰不得了。”
姜晚澄寻声望去,就见一身材高挑,头戴布巾,身穿蓝色冬袄的年轻妇人正急切从屋内走出。
赵卿朗喊了一声:“姨母。”
姜晚澄并不知道眼前这身穿锦衣,温和有礼的少年郎是谁。
但她现在却弄清楚了,这小胖子,就是这年轻妇人的儿子。
而他们又一起从那灶房中出来,难道,她便是这学堂的厨娘了?
姜晚澄:“赃物?呵,到底是不是赃物,还由不得你们先下定论呢!既然我家二郎说了,不是他做的,那我便信他!”
“还请夫子再给我们二郎一个机会,让他为自己辩解一次。”
那妇人狠狠瞪着姜晚澄:“你家弟弟,把我儿打成这样,事实已是明眼摆着,还要说什么?”
“难道由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打人便要赔罪,下毒就要受罚,此乃天经地义!他今日所犯之事,皆是罪大恶极!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夫子急切的看了那厨娘一眼。
“秦四家的,这事我不是已经定夺了吗?由我亲惩这顽童一番,也打了他二十戒尺了!现在秦子苏并无大碍,让他们家陪些药费,便罢了吧!”
那厨娘还想说什么,老夫子却罢手,让她不要再言。
那厨娘还气的不行,着急的看向赵卿朗。
“朗哥儿,你母亲为何没来!?就看着我们娘俩儿在赵家当初建的学堂内,被人给欺负死了吗?”
“天爷啊。这普天之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凭着他读书好,就能随意的欺负殴打同学,还由着他下毒害命,这件事就不能得到公道了吗?”
“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
姜晚澄简直听不下去了。
特别是还听到温二郎已被打了二十戒尺,心中疼的已经快要流血。
既然遇到了不讲理的悍妇,她干脆也叉着腰,学着那市井妇人不好惹的样子,横起声音来:“到底谁欺负谁了?
“就是到县老爷跟前,给人定罪,也要先听一听嫌疑人的辩白!”
“二郎!打架和下毒之事的真相,你还不赶紧道来?”
她现在明白了,夫子想小惩大诫揭过此事。
他或许是想保住温尔鹤的。
但那妇人,却并不想善罢甘休。
姜晚澄也不想。
因为她此刻无比确定,温二郎绝对是没错的那一个!
这件事,定有内情。
若不能替二郎洗清冤屈,还他清白,以后在整个赵家村,在学堂内,他将再也无法抬起头来,清白做人。
院中混乱喧闹至此,身后的学堂室内,学生们也早已无人能再读书。
个个儿再次伸长了脑袋看起热闹。
温尔鹤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同窗,他指着其中一人,问道:“我为何会打秦子苏,请狗麻子出来,帮我回答。”
他知道,凭他一人之言,秦子苏的母亲还有夫子,都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需要旁人作证。
而被点了名的狗麻子原本还不敢出来。
那学堂外面,早就跑来看热闹的一些村民。
特别是何嫂子,她见此情形大声一喊:“狗麻子,你瞧见什么了,只管说出真相,别怕!大伯母给你撑腰!”
“就是,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名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却把老夫子急的,嘴角已迅速长出一撩的水泡来。
“请各位乡里们别看热闹了,都赶紧散了吧!”
但夫子哪里赶得走,生性就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们。
狗麻子这才走出来,却见他指着秦子苏道:“是他,他先打的温同学。”
“他平日里就总是仗着他身高体大,母亲又是饭堂厨娘而欺辱同学们。”
“这回,是自从温同学入学后,又因为温同学功课特别优异,受夫子重视,所以他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平日里,这秦子苏就对温同学有诸多的言语挑衅,可是他根本说不过温同学,今儿又被温同学戳到了痛楚,他就先动手了。”
“所以,温同学才还手的。”
“秦子苏长得又高又胖却反而被温同学按在地上反揍了一顿,就是这样的。”
人群哗然。
不止其他不明真相的学生们惊讶,就连在场看热闹,院里院外的所有大人们,都震惊了。
那个漂亮而又纤瘦的温家二郎,说他打人都让人不太相信。
结果,竟然还是反击!?
秦子苏被捅破了真相,原本青乌的胖脸,顿时又涨红成了紫色。
“是,是他骂我胖的像个猪,我、我才出手的,我……我被他打成了这样,呜呜……”
还跪在地上的温二郎冷冷道:“秦子苏说我师伯,是个烂脸的鬼骷髅。说我们家都是搬来的外地人,让我们赶紧滚出赵家村。说我阿姐和我阿兄,不清不白,是有伤风俗,败坏名声的狗男女。”
“秦子苏,我只骂你一句‘胖得像猪’,你就受不了了?”
温尔鹤此言一出,那秦子苏都要跳起来了。
“你、你胡言乱语!我、我没有……”
可他的叫嚷,明显充满心虚,一点也不够理直气壮。
他母亲此时也是张口结舌,赵卿朗气的狠狠瞪着他:“混账东西!你到底说没说这些话?且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秦子苏这才哭着承认:“我说了,呜呜呜……他不也打了我吗……呜呜,我现在全身都疼,表哥你偏帮别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