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郎什么也不问。
翻身起来,就急忙开始穿衣服。
姜晚澄进入里间,将雅姐儿从床上拉起来,哄道:“雅姐儿,醒醒。咱们做个捉迷藏的游戏好不好?不过要先穿上衣服,来,阿姐帮你。”
雅姐儿揉着眼睛,虽然一脸迷糊,但还是听话的跟着伸胳膊伸腿。
很快,两个孩子就都穿戴整齐了。
三人穿上各自的皮毛披肩,姜晚澄将银子首饰等一应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然后又去厨房现抓了一些吃的,其余一切什么都没带。
三人摸着黑赶紧来到竹屋后面。
跨过小溪,穿过树林,来到菜地。
这里,有一个窖洞。
还是猎户当初没走时,翻地发现的。
不过窖洞在园子地的另一边,所以三人又穿过了菜地,等姜晚澄将温二郎先放下去后,前面就传来了喧闹声。
“搜——”
“肯定就在此处!”
姜晚澄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儿。
她赶紧将雅姐儿也丢了下去。
雅姐儿没站稳,滚到了温二郎的身上。
小丫头一下就哭了。
温二郎也早就听到了竹屋那边的声音,所以猛地一下死死捂住了雅姐儿的嘴。
“不能哭,嘘……”
姜晚澄将吃的和银子都丢了下去,自己却没打算下去。
温二郎见她在吃力的搬动石头,立即惊慌的大喊:“你要干什么!?你要抛弃我们吗?快下来!”
姜晚澄压低声音:“别喊!我若是也跟着下去,没人替咱们盖上盖子,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你们悄悄的,不要怕。银子和吃的都在你们那里,我往哪里跑?我自会去找别的地方躲起来的!”
说完,她不再犹豫将盖子彻底推了上去。
虽然留了缝,但又盖了些草在上面。
确信没有留下破绽后,姜晚澄才又重新找了掩体。
就是一颗大石头后面,又盖了些杂草在身上。
她紧张到双手都在发抖,没想到,还是有人找到了这里来。
这些人……会是谁?
前面各种‘砰砰砰’的翻找巨响声。
不一会儿,有惊叫声响起:“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哈哈哈……真没见识,这是蛇的尸体呀!”
“蛇……蛇、蛇……?”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一顿翻找后,屋子根本没有半个人。
只有灶房里还有一群活物。
“被窝是热的。”
“既如此,一定就在四周。给我找!找到后,无论男女老少,格杀勿论!”
“是!”
姜晚澄听言,心惊肉跳,手指死死掐着掌心。
还好,雅姐儿的哭声已经彻底停了。
四周,只有风的呼啸声,在‘呼呼呼——’的急促哀鸣。
很快,这些人就发现了后面的这块菜地。
“会不会藏在这里?”
两个人走进地里,随手拔着萝卜,砍掉蔬菜,肆意的破坏着姜晚澄和猎户精心维护的菜园子。
姜晚澄听着那些声音,心痛不已,但此刻却连动弹都不敢。
“如此天色,你能看清?”
“不过,管他阿猫阿狗,咱们已经找到此处来了,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呵,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山壁。”
“所以,最迟天亮,躲得再好,也会无所遁形,被抓到的——”
两人放大了声音,似乎是在刻意的,说给躲在暗处他们听。
不一会儿,这二人也觉得这里是在太过空旷寂静,实在不想藏了人的样子,所以便走了。
姜晚澄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躲得这块石头挨着山壁,所以黑夜里这些人根本看不清。
但是像他们说的,可能天亮她就藏不住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崖壁,动了心思。
突然,天空乍亮。
姜晚澄抬头才发现,是红色的火光。
她惊愕的扭头,小心翼翼的朝身后竹屋的方向望去。
姜晚澄瞪大眼,竹屋……被这些人放火,烧了。
因是竹子,所以易燃,火势很猛。
不多时,就熊熊燃烧着,烧亮半个天。
姜晚澄心中顿时又痛又愤怒,恨得直直掉泪,却又无可奈何。
她听着这些人肆意的大笑,好像他们就躲在那屋内,而这些人在残忍嗜血的为杀人放火而狂欢……
姜晚澄不忍的闭上眼,心中悲凉。
猎户,难道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所以才任由这些人找到此处来!
姜晚澄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下这两个孩子。
不管他们将来是奸臣和妖妃,就凭他们如今的品性,遭遇的这些磨难,姜晚澄相信,他们应当也是被逼的!
所以,若到了必要时刻,她大不了一死……
就在她冒出这个念头时,前面突然传来了刀剑的拼杀声。
姜晚澄瞬间竖起耳朵。
“你竟然还敢回来!找死……杀了他!”
武器相撞的清脆声不绝于耳。
姜晚澄一颗心再次被吊了起来。
她想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猎户?
如果是,她贸然跑出去,可能还会反而给他带去麻烦,让那人抓住机会将她作为威胁,就是给他扯后腿添乱了。
所以,姜晚澄只能焦急继续等待下去。
不一会儿,她的四肢彻底的冻僵了。
连动一动,都要缓和许久。
听着那些厮杀声,她心中渐渐麻木,似乎连同身躯一块儿都变成了石头。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天亮了。
痛苦、冰冷而又无比难熬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天际泛起鱼白,天上再次落下雪。
姜晚澄仰头,雪飘入眼中。
此刻,她突然注意到,前面的声音,好像都没了。
整整烧了半夜的竹屋,火势也小了下去。
还好,没有将那片竹林也带着烧起来,不然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姜晚澄又等了许久。
确定四周已经彻底寂静,连一丝人声也没有,她才缓缓站起了身。
身体就像木偶人一般僵硬。
她先动了胳膊,然后又动了腿和脖子。
渐渐的,才终于找到一点身体的控制权。
可依然没有太多知觉,姜晚澄往前走了一步,甚至还摔在了地上。
她咬紧了牙,再次起身时,身体的血液才终于察觉了流动。
但是走路,依然是僵硬而又机械的动作。
又等了好一会儿,姜晚澄才又继续向前。
她不敢,也不想再等了。
先是扑到窖洞前,抖着手拨开杂草,姜晚澄朝下嘶哑的喊了声:“二郎,雅姐儿,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