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姜晚澄浑身痛的无法动弹。
那天在树林与那三个歹徒周旋,她除了明着的伤除外,其实在翻越跳树时,身上也受了不少碰撞的轻伤。
雅姐儿早便起来了,捧着一碗药来到床边:“阿姐,喝药啦。封爷爷说,他的药包治百病,你要是喝了,一定马上药到病除!”
姜晚澄一个现代人,并不信有这么厉害的中药。
她伸手温柔的摸了摸雅姐儿的头,还是撑着坐起身,几口便将药给喝了。
过了一会儿却发觉,身上好似真的轻松了不少?
她讶然,封老若真是用毒比医术更厉害,那他……莫不是个什么‘毒王’?
正想着,猎户站在门边也不进来,大声问道:“女娘醒了?我烧了些热水,不知你是否想着先洗漱沐浴?”
姜晚澄立即弹坐了起来,满脸欣喜应道:“当真?谢谢大郎君了!”
姜晚澄都快被自己给熏死了!
那日在树林中的遭遇,染得她身上到处都是血。
不仅是她自己的,还有歹徒的血,几次喷在她的衣裳上。
后来被猎户带回洞中,唯一和她同性别的雅姐儿尚且年幼,自然就没有人方便替她更换衣物。
等她醒来后,大家又离开了山洞,一直走到深夜才到了这个竹屋。
所以她到现在都还穿的是那套脏的已经发臭的,沾了血的一套衣服。
甚至怕吓着雅姐儿,连深色的外衫都没有脱。
猎户却能想到让她沐浴这回事,姜晚澄感动的都快哭了。
满满一桶的热水,姜晚澄洗了后,水都是血色的。
猎户也不问,径直又提了几桶放在门口。
等姜晚澄合上衣服躲进卧室后,他便又进来替他更换了一桶新的。
如此反复洗了三次,姜晚澄才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重新变得干干净净,自带幽香。
姜晚澄自己给伤口都重新上了药,缠上纱布,然后从里到外换上干净衣衫,并穿上另一件新的衣。
姜晚澄披着又长又湿的头发,正准备自己去收拾脏衣服时,才想起它们早都已经被雅姐儿抱出去了。
姜晚澄想起里面有自己的贴身小衣,连忙出门,眼神焦急的寻找雅姐儿的身影。
很快,雅姐儿的身影是找到了,但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猎户和温二郎兄弟俩的身影。
温二郎提着小桶,在缓缓将里面的水倒入盆中。
而猎户,正拿着她的衣服,一件件的在那盆中揉搓!!!
姜晚澄着急忙慌的拿起门边的拐杖,一拐一拐的下了阶梯,满心焦灼的走了过去。
“大郎君!不可!我、我的衣服,还是留着让我自个儿洗吧!!”
姜晚澄的眼神迅速扫描,很快就在盆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小里衣。
她脸颊瞬间像着了火一样的烧起来,恨不得亲自上前去捞起来。
猎户眼神示意雅姐儿,雅姐儿立即就一个转身抱住姜晚澄的腰:“阿姐,让阿兄给你洗嘛!除了你的,里面还有我和二哥,还有他自个儿的呢!”
“他洗一件两件都是洗,还怕多你几件吗?”
“再说了,大兄有使不完的力气的,你就让他洗,让他洗嘛!”
“你的手受了伤,难道便一直不洗衣服吗?等到没有衣服可以换了,那该如何是好呀?”
姜晚澄:……
她怎么不知,雅姐儿何时变得如此能言善道了?
这还是她那娇憨的小可爱小萌娃吗?
确定不是兄长教她的话?
姜晚澄:“可是……我的……”
她简直是有口难言,‘小衣’两个字根本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封老从灶房探出头来大声吆喝:“小娃们,用饭了!”
雅姐儿连忙拉着她:“走,阿姐!我们先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你还不饿吗?”
怎么不饿?
距离上一顿的骨头萝卜汤,已经过去快一整天了……
姜晚澄被雅姐儿踉踉跄跄的拉走。
温二郎也跟了上去。
猎户的手指在盆中捞起一雪白的小衣,片刻的哑然后,涩然失笑。
猎户红着耳朵心道:她的眼神那般慌张,他还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是因着这贴身小衣?
他若是真替她洗了,她怕是会羞的三天不敢瞧他眼睛了。
既如此……
猎户放到一旁,待会儿便只好辛苦他那五岁的幼妹了。
封老头做的饭菜,虽说不上绝顶美味,但能品鉴美食、爱好美食的人,做的味道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至少也比猎户做的好多了。
忙活了一大早,蒸了一些菜馍馍,还做了一点葛根粥。
大家香喷喷又热乎乎的吃完,封老头甚是欣慰。
“小女娘,这葛根不仅是一味药材,还是个可以入食的好东西。那你可知除了能煮粥之外,它还能做些什么美食啊?”
姜晚澄扳着手指道:“可以晾晒干后磨成粉,做羹,还能做葛根粉条。对了,还可以做凉粉,葛根还可作为配菜下锅熬汤!”
封老闻言频频点头:“你是懂的。那我就给你留一半,等你伤好后来做吧!”
姜晚澄笑着应下。
这竹林在巫山主峰的半山腰,因位置隐蔽,所以封老建议可在此处暂时落脚。
并问猎户接下来有何打算。
“大郎是要一直躲在这深山,躲着那些刺客,还是出山解决隐患?”
猎户:“我要出山。”
语毕,他眼眸深幽的看向正坐在廊下晒太阳晾头发的姜晚澄。
雅姐儿趴在她没受伤的腿上,撒娇说话,两个人开心作一团。
而温二郎板着脸,在新的鸡舍旁喂鸡摸蛋。
猎户原本阴沉的脸色,在一一看过他们之后,才终于有了一点暖色。
封老撸着胡须点了点头:“是该去查一查,这些刺客为何突然这般咬着你不放。不要连累了家人才好。”
猎户垂眸低头,没有说话。
若只他一人,他当然不会躲到这深山里来。
大不了就是一场厮杀,你死我活的结局。
但心中一直顾忌一双年幼的弟妹,如今还有姜女娘,所以他必须先安置妥当了他们,才能安心去做其余事情。
一想到此处,猎户转身朝着封老拱手鞠了一躬:“封老,我此番下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家中一切,就劳烦您了。”
封老罢罢手:“我孤寂二十几年,他们也算解了我的寂寞。你们一家,偏偏对老夫我的胃口,不然你以为谁都能随意近老夫的身吗?”
“不过,你既要走,也要先安顿好他们,与他们都说清楚才是。”
“免得一个个牵肠挂肚,你也不放心。”
猎户颔首:“是。我会在竹林入口布置下陷阱,一旦有人闯入,你们会即刻知晓,也好作安排。”
“其余事宜,我都会一一安排妥当再行离开。”
封老应下:“既如此,我这几日趁着你还没走,赶紧去山里逛一逛,我也该采些新的药材了。”
封老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一定非常有趣,当天中午吃过午饭,便立即收拾了行李,离开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