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外面冷，我们还是先进屋再说吧。”何慧兰摇头，略显无奈。
“哎，等等。”赵志刚轻叹一声，亦有些无奈，“慧兰，不着急进来，你先去帮老师买包烟过来吧。”
“买……买烟？老师，您不是不抽烟的吗？”何慧兰顿时一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印象中，她认识他老师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抽过烟，可现在他的老师却让自己去帮他买烟。
而且，从他老师这般沮丧的神情来看，似乎这新上任的青海市市委书记周忠信不简单，居然能让他老师这位省委书记都谈之色变。
“无碍的，老师心烦，想抽几口，驱驱胸中的那口闷气。”赵志刚又摇头，“唉，看来，这青海的水越来越浑浊了。”
……
十分钟后，何慧兰把一包烟递给赵志刚。
“老师，这东西伤身，能少抽点的尽量不抽。”何慧兰关怀备至，提醒道。
赵志刚点头，掏出一支点燃。
“咳、咳、咳……”
也许是新手，而且现在又心烦意乱的，赵志刚抽起烟来不是很应手，连呛了好几口。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人啊！
赵志刚索性把烟熄灭，不断摇头，道：“慧兰，是不是这周忠信今天给你什么压力了，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何慧兰点头，“老师，学生听他的语气，好像不想让阮德才来做这个公安局局长，而且最后还弯弯绕绕的向我推荐了一个人。”
“谁？”赵志刚一脸疑惑。
“陈永意，就是原苍云县政法委书记杨宝天的秘书。”何慧兰郑重道。
“哼，还真是胆大包天，我看他们这是想死灰复燃。”赵志刚冷哼一声，言语冰冷。
“老师，这陈永意的为人今天下午我特意找阮主任了解了一下，很臭。”
说着，何慧兰摇头苦笑，“老师，这陈永意跟了杨宝天那么多年，平时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将我党的宗旨和信念抛置脑后，而且，杨宝天出事后，陈永意与其老婆李倩倩走得很近，甚至是在杨宝天住院期间，两人勾肩搭背，天天进出各大宾馆酒店。”
“看来，这李卫东狗急跳墙，还想四处安插自己人，想东山再起。”
说着，赵志刚一脸疑惑，“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卫东现在都已经穷途末路了，这周忠信居然还敢站出来拉他一把，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在赵志刚看来，周忠信既然是一个能坐上市委书记这个高位之人，肯定是饱经世故，博物洽闻，不可能不知道李卫东现在的处境。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方已经出手了，而且竟然敢不按常理出牌，证明有着他自己的依仗，现在的赵志刚嗅到了一丝浓浓的火药味。
见自己的老师如此，何慧兰一脸疑惑，严肃道：“老师，这周忠信不是在张浩杰的爸爸出事后，省委直接空降下来的吗？怎么他现在居然敢违背党纪，跟我们，跟人民对着干？”
“慧兰，周忠信这市委书记的头衔，是我们省委直接任命的不假，而且他的任命书也是老师我亲手签字的，但……”此刻的赵志刚一脸无奈，欲言又止。
语毕，赵志刚还一脸不甘，斜靠在沙发上，闭眼沉思了起来……
何慧兰自知自己的老师现在是需要静心分析着什么，故而也没有去打扰，随手泡起茶来……
……
五分钟后，赵志刚缓缓睁开眼睛，面色依然难看，轻轻摇了摇头。
“老师，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何慧兰递给赵志刚一杯清茶。
赵志刚点头，道：“看来，这位新上任的青海市委书记不简单，他应该是想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老师，您是说张浩杰？”何慧兰不解。
赵志刚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何慧兰凝眉，又问：“老师，这张浩杰只是一名普通的基层干部，为何这周忠信身为青海市的市委书记，非要想方设法的置他于死地？”
赵志刚蔑道：“哼，做贼心虚之人，自然会手段尽出，想方设法除去他认为给他带来威胁之人。”
“混蛋，身为青海市的市委书记，不好好为民办实事，反而干起了这种龌龊之事。”
何慧兰甚是愤愤，扭头看向赵志刚，“老师，当初省委为什么要看上他这种人？”
“慧兰，这周忠信虽是老师亲手签字委任的，但具体人选当初可不是他，而是一位刚正不阿，很有担当的同事，当然省委常委已经通过决议了，只不过后来这周忠信半路杀岀来，让老师我措手不及，最后无能为力。”
说着，赵志刚无奈摇头，一股冷意涌上心头，“这青海的水太深了，深到老师也感觉压力倍增。”
“无能为力？老师，难道这周忠信是上面直接钦点的不成？”何慧兰语气凝重。
赵志刚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周忠信的来头可不小，老师猜想，他可能是上面某位大人物的亲信，专程为了张浩杰爸爸的案子来的，而且似乎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安排他下来的那位，正是之前阻止老师插手张浩杰爸爸案子的那位。”
静，空气凝固了起来。
两人都不再言语，是因为此刻的他们倍感压力，如泰山压顶。
在清海这是非之地，何慧兰突然感觉自己无比渺小，就连他的老师，一个刚正不阿的省委书记在这官场中都如履薄冰，何况像她这种一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
“慧兰，别想太多了，这朗朗乾坤之下，你要相信党和国家，再说了，人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正义从来不缺席。”
赵志刚似乎看出了何慧兰心中的焦虑，笑着安慰道。
何慧兰回神，道：“老师，您刚才说这周忠信想借刀杀人，难不成张浩杰手里有着他们见不得光的资料？”
赵志刚一阵苦笑：“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张啸天的案件卷宗，老师看过，虽表面看上去严丝合缝的，但任何存在猫腻的东西，必定经不起推敲，所以，老师觉得张浩杰手里或许会有一些令他们惴惴不安的东西。”
何慧兰点头：“老师，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志刚回道：“慧兰，你先回去催促苍云县组织部把阮德才同志代理公安局长的申请提交到市委。”
“老师，那周忠信那边？”何慧兰颤颤而问。
“放心，老师会给他施压的，他若是想用动他上面的人，我们也有，老师觉得他的靠山也不至于傻到跳出来跟我们明着干。”
语毕，赵志刚点燃一支烟，猛吸了起来，身上的压力竟如袅袅清烟浮现在其苍老的脸上……
“嗯。”何慧兰重重点头，突然忧虑了起来，喃喃道，“唉，不知道张浩杰现在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