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县。
华亭府,别墅区。
苍云县政法委书记杨宝天家。
杨路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经过上次的吃瘪事件后,他现在也没脸出门了。
这几天,杨路也很奇怪,自己的爸妈也不知为何都没有回家,打电话,爹关机妈不接,害得他这几天都是点外卖来吃的。
此时,他现在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刚点的一份热气腾腾的臭豆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杨路内心一喜,急忙去开门。
在家憋屈了那么多天,他以为自己的老爸老妈回来了,想想他们应该收拾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张浩杰了,杨路现在走起路来飘飘然然。
“咯吱!”
门打开,杨路傻眼了,因为此时两名警察正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目光不善。
“你们是谁,想干嘛?”杨路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名警察不语,直接反手将杨路撂倒,然后掏出手铐把他拷走了。
“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不成,我要见你们局长,你们知不知道我爸和我舅舅是谁?”
杨路朝着两人大吼,他想不明白,这苍云县的警察脑子进水了,居然敢冲入杨家把他拷走……
……
不久,苍云县沸腾了,因为杨路被抓,大快人心,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苍云县人民齐欢呼,各地鞭炮声络绎不绝.....
这场景,竟胜过过大年,大家奔走相告,杀鸡宰羊举家欢庆,搞得苍云的各大菜市、超市早早就断货了。
烟酒、炮竹代理商、烧烤店等均加班加点从外地备货,毕竟大家都说了,这欢庆的场面至少得持续一两个星期。
.....
青海市,省委办公大楼。
一间庄严肃穆的办公室内,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聚精会神的审核着桌面上的一堆资料。
老者六十岁左右,国字脸,燕颔虎颈,道骨仙风,明亮的灯光下,老者那双炯炯大眼甚是有神,如似能看穿这尘世间的一切黑暗.....
“老师,您喝茶!”一道甜美的声音传进老者的耳朵里。
老者抬头,冲着自己眼前的姑娘笑了笑,道:“慧兰呀,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们先不要动那李卫东?”
何慧兰,老者眼前的姑娘正是苍云县的县委副书记何慧兰。
“老师,学生不解?”何慧兰把手里的那壶热茶递给老者,摇头苦笑,“我们都掌握了他违法犯罪的足够证据,为什么还要留着他来祸害老百姓?”
老者笑了笑,答非所问:“慧兰,目前来说,你是我比较得意的门生,不过现在的你也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这将不利于你以后的工作开展,不知你是否知道?”
“学生不懂,还望老师明示。”何慧兰虚心的拿起笔和纸,诚心正意。
老者伸手往茶壶里一抓,抓出一粒茶渣轻轻放在茶桌上,而后道:“慧兰,你可知老师这是何意?”
何慧兰凝眉,思考了很久,而后摇了摇头。
老者笑了笑,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把桌上的那粒茶渣擦掉,又道:“现在呢?”
何慧兰想了想,道:“老师,您是不是想告诉学生,这些渣渣要及时清理?”
“是,也不是!”老者淡淡道。
“是,也不是!”何慧兰喃喃自语,随后又沉思了起来。
见此,老者不再言语,双手捧起桌上那青花茶壶,360度微微轻摇,之后提起茶盖轻轻磕着壶沿摆了摆定位,而后扣紧,仰头小饮:“咕噜!”
茶香四溢,茶水中悦耳,悠扬婉转。
“怎么,还想不明白?”见何慧兰柳眉凝固,老者冲她笑了笑,和蔼可亲。
何慧兰摇头,拿着桌上的茶夹把老者茶壶内的茶渣细心挑出,而后道:“老师,只要是能为民办实事的,我们可不怕麻烦,可以一个一个的把这些渣渣都挑出来的。”
老者摇头,伸手从茶罐里拿出一手茶叶放入茶壶内搅了搅,才淡淡道:“如果这杯茶很浓呢?浓到让你看不到茶壶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何慧兰再次凝眉,又一次陷入沉思之中。
老者笑了笑,拿起茶壶轻轻摇了摇,原本沉底的茶渣顿时又漂浮了起来。
“这.....”何慧兰似乎有所领会,眼角流露出一丝释然。
老者笑了笑,道:“这李卫东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搅茶棍,所以暂时留着他,让他把这青海的这大壶浓茶先搅一搅吧,会有很多人坐不住的。”
“老师,你是想……”何慧兰欲言又止。
老者笑了笑,道:“对,先不动他,但要给他压力,相信很快就会有心虚之人坐不住了的。”
“老师,那之后呢?”何慧兰又问。
老者依然笑了笑,突然把那小茶壶里面的茶往更大的茶杯一倒,之后慢慢地从茶桌底下拿来一瓶水往里面一倒.....
“老师,您这是?”何慧兰不解。
老者又笑了笑,道:“慧兰,如果我们一边挑出茶渣,一边往里面倒入清水,再浓的茶是不是都可以慢慢变淡甚至是清澈?”
何慧兰灿烂一笑,道:“老师,我懂了,我之前的想法太简单了,所以很容易操之过急,这样往往会把线索给弄断了,从而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老者点头,欣然一笑,接着道:“慧兰,我昨天让你给我拿来的资料你拿来了没有?”
何慧兰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唉!”十分钟后,老者放下资料,轻叹一声。
何慧兰不解,好几次想问却欲言又止。
因为,老者刚才所看的,正是张浩杰的个人履历以及他来到苍云这几天的工作情况。
“慧兰,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老者似乎察觉了何慧兰的心思,开口问道。
何慧兰苦笑,道:“老师,张浩杰只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干部,您为什么想要特意看他的资料?”
“慧兰,你可曾了解张浩杰的爸爸?”老者凝重道。
何慧兰凝眉,不知老者何意,故而久久不语。
老者苦笑,道:“张啸天,原青海市市委书记,当然,现在因为个人的作风问题而落马了。”
何慧兰点头,道:“老师,都过去那么久了,您今天为什么特意提起他?”
“张啸天,他也是我的学生,最好的学生,没有之一。”说着,老者又摇头苦笑,“而且,在很多方面,老师还自愧不如他,所以,他也算是我的老师,不过……不过可惜了!“
语毕,老者缓缓垂头,两行清澈的泪水悄然滑落.....
“老师,您这又是为何?”疑惑之余,何慧兰递给老者一张纸巾。
老者没有接何慧兰递来的纸巾,而是抬头严肃道:“慧兰,老师很了解张啸天的为人,故而老师觉得,他的落马,似乎有些蹊跷。”
“老师,您是说张浩杰的爸爸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何慧兰问。
老者点头,道:“不止张浩杰的爸爸,就连他妈妈的死都是疑点重重,老师有一种预感,这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国家专项扶持资金的惊天大阴谋。”
何慧兰不语,表情凝重,静静的听着。
“唉,现在我们的国家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这是一场无硝烟的经济战争,关乎人民的利益,其中的激烈与残酷你们无法想象,可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总有一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把国家利益抛在脑后,大发国难财,这群人该杀,真该杀!”
说到这里,老者一脸决然,杀意尽显,举起手中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
“砰!”茶壶破碎,瓷片飞溅……
“老师,您这是?”何慧兰愣神了,她跟了她老师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老师生气,而且似乎戾气滔天。
“慧兰,老师没事!”老者淡淡道。
何慧兰想了想,随后道:“老师,既然您觉得张浩杰的爸爸很有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的,那您为何不……”
何慧兰点到为止,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的老师在这江安省权力滔天,既然觉得有猫腻,那为何不下令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