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与人最快熟识的办法,就是一起蹲过牢,很不巧,姜望如今还真应验了。
魏深端着酒壶,给姜望倒满了酒,自己则是讪讪的蹲在桌角边,连个马扎都没有。
这些都是老六吩咐的,在姜望到来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些时日相处起来就像个小绵羊一样乖巧的魏深,原来是个残害孩童的人渣。
“虽然说,能进到这个牢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哎,姜少你也别否认,你这一身杀气没杀过几十万人养不出来,但是残害自己同胞的孩童,还是太可耻了,魏深,我罚你以仆人身份侍奉我们一年,你服不服。”老六一边喝着酒,一边嚼着花生米道。
魏深哪里敢说不服啊,在这儿的几人,属他实力最弱,只能低着头连连称是。
姜望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酸酸甜甜的,好像果酒,道不难喝。
看着又屁颠屁颠的站起来去端菜的魏深,十分疑惑的问。
“老六大哥,这魏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按说他应该被废掉修为打入天牢的啊,为啥来了葬龙场。”
老六抠了抠鼻屎,在手指肚上搓了搓,顺手弹到魏深的后脑勺上。
“小魏,姜少问你话呢。”
一股巨力险些让魏深摔了个狗吃屎,揉了揉后脑,有些委屈的说道。
“因为监正他从我脑袋里掏出了一根虫子后,就把我扔进了这葬龙场,姜少,那年那事真的也不能全怪我,我只是知情人而已,主要还是那几个大儒做的计划,他们拉我入伙,还是看重我哥的身份,其实我不想掺乎他们的破事,我能有几个学生伺候我就很满足了。”
有事蛊虫吗,没想到,蛊王的手伸的这么长,连儒者都能中招。
老六弹了一颗花生米进嘴,满脸不屑。
“那些虫子精这么多年了还活着啊,姜少,有机会你把他扔葬龙场里来,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他们。”
姜望倒是不怀疑老六的实力,毕竟血气武者,一往无前,就是个一品来了都敢碰一碰,更别说是藏头露尾的蛊王了,要是能逮到他,姜望就是拼着一头白发也得干他一顿。
“对了,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为啥你们形容时间总是几年几年的,我出名不过也就是今年的事,魏深坐牢也不过才两个月吧,怎么都以时间为单位了。”
老六一拍脑袋,赶忙冲着正在做饭的青衣老丹招了招手“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忘记了里外世界有时间差了,姜少你等等,让老丹给你讲,他脑子好使,还能记得过了多少年。”
姜望一愣,时间差,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老丹拿围裙擦了擦手,俊秀的脸庞上一直挂着谦卑的微笑,来到桌前拉出椅子坐下,顺手就像老干部般捧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经过我多年的研究,这里的时间流速大概是一年等于外面的一天,如今魏深进来也差不多有六七十年了吧,想必对于姜少来说,才两个多月没见他而已。”
一年等于外面一天近二十年,叶冷禅说没关进来过几个活下来的高品武者,那岂不是这三个人,最少活了七千多年??
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有人活这么久,他们吃什么不对,寿命根本就不够啊。
“老丹前辈,你可别跟我开玩笑,怎么可能一年等于一天,那你们都是哪几年进来的,怎么能活这么久。”
见姜望被吓到了,几人都是哈哈大笑,就连老魂那个病秧子模样都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
姜望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疑惑的神色更甚。
还是老丹沉稳,很快止住笑声。
“抱歉姜少,我们太久没见过新人了,笑点有点低,见谅见谅。”
如今姜望迫切的想知道原因,要知道这可是长寿的秘密,他哪里还计较嘲笑的事。
老丹也不卖关子,赶紧解释。
“我们这里来的时间最长的就是老六了,他大概是最早一批进葬龙场的,按外面的时间算,大概已经呆了一千八百年,换成里面的时间大概不到六十六万年吧。”
“蛤?”
姜望嘴长得差点能吃下一个白潇湘,完全无法相信。
“你别糊弄我啊,怎么可能六十六万年,这养王八都不可能活这么久。”
砰
老六拿一颗花生米弹了姜望的额头一下,一瞬间姜望的脑门上就留了个红印。
吃痛的揉了揉脑门,姜望心下暗暗吃惊,自己这二品的肉身,在对方眼里跟没防御一样,的确不像是个正常人。
“别瞎猜了,我告诉你我为啥活这么久因为我的二品法则叫——生生不息,只要我不想死,理论上,我可以永远活下去。”
生生不息?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吊的不行。
老丹笑着跟姜望解释“老六这法则比较复杂,他自己也没琢磨透,从总的时间进程上,他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是每当他死后,他都会莫名其妙额再产生一个他,恢复成现在这个状态,并且还有着前身的记忆,你看,现在的他昨天其实刚死过,尸体老魂还没处理完,你来时他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房间里。”
姜望心里的震惊无法用言语表达,这能力简直是离谱到了极点,简直就是不死不灭。
见姜望吃惊,老丹继续介绍道。
“至于我和老魂的能力就很简单了,我呢,因为是先天木灵圣体,嗑药不会积累丹毒,于是这五十万年来一直嗑延寿丹,不知不觉就活到了现在,也许我死的那天会是忘了吃药?”
“老魂是个魂修,嗯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有魂修的修士不,他可以通过夺舍的方式更换肉体,正好老六没事死一次,留下的肉身还可以给老魂再用一次,他进来的晚,如今也就活了个几万年,不过再过几千年他可能就顶不住了,每次夺舍都要损失一部分魂体,即使是老六用最纯净的方式为他提供肉身,他也会有损伤,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老丹说着,老六还流下了眼泪,揪着老魂那瘦弱的身体就往自己怀里一拉,痛哭出声。
大力之下,老魂的黑袍被扯下,佝偻的身影下,是一张瘦弱版老六的模样。
“呜呜呜,即使知道这是老魂,可看到自己的脸还是一阵恶心,老魂,你就不能夺舍个女人,让兄弟圆个梦吗。”
老魂撇了老六一眼,沙哑的声音从嗓子眼里传出。
“别的人杂质太多,就你的最纯。”
“哈哈哈”几个人哄堂大笑,几十年了,他们过惯了一成不变的日子,能有机会一起出来吃个饭,实属大幸。
姜望也是跟着乐了起来,只要永生的方法不是普遍的,只是个例的话,他心里是能够接受的。
怕就是怕这种方式可以被别人模仿,可以争夺,那恐怕会让整个世界崩乱。
姜望突然指了指魏深,又看向那一直没开门的最后一间茅草屋问。
“那这个老登和那间房子里的人,是怎么活这么久的,魏深你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