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嫂嫂,我在外面酒楼吃饭的时候,尝到了一种特别好喝的青梅酒,特来带给你尝尝。”

黎又蘅瞧着袁瑛倒在杯里的淡黄色酒液,目光狐疑。

方才苍葭她们说袁瑛端着酸梅汁往这里来,酸梅汁洒了,她以为袁瑛就不来了,现在又换成了这青梅酒,看来这壶里装的什么喝的不打紧,关键是袁瑛那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酒杯递了过来,袁瑛目光殷切地看着她:“你快喝啊。”

她不急,笑道:“有好东西还来和我分享,难为你惦记着我。”

“当然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嘛。”袁瑛年纪小藏不住住事,说话时,眼神一直往酒杯里瞟。

黎又蘅似有所感,起了猜测。

猫腻大概就藏在这酒杯中。

她不曾得罪过袁瑛,总不会是为了整蛊她。这小丫头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她晃了晃酒杯里的清液,扫了袁瑛一眼,大大方方地举起杯子,掩袖喝下。

“嗯,滋味的确不错。”

袁瑛看见她的酒杯空了,眼眸闪了闪。

解决了这一位,她得赶紧把那一位也叫过来。

“咦,哥哥呢?这样的美酒得让他也尝尝。”她让黎又蘅先喝着,自己起身去书房找袁彻。

黎又蘅这才皱着眉卷起衣袖,里面的里衣湿淋淋的一片。

方才她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将酒都倒进了袖子里,并未喝下。还好袁瑛好骗,没有发现异常。

她拿手帕擦了擦胳膊,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便赶紧又放下袖子。

袁彻跟着袁瑛进来,被按着在桌前坐下。

袁瑛大力推荐自己带来的青梅酒,“哥,你快尝尝我带来的果酒。”

袁彻无甚兴趣,“就知道吃喝玩乐,还以为你叫我来有什么正事呢。”

袁瑛忙着给他倒酒,“哎呀,你就别说教了,快尝尝吧,嫂嫂刚才都说好喝呢。”

袁彻拒绝:“明日还要早起上朝,不宜饮酒。”

袁瑛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既然嫂嫂都已经喝下了,应该也能成事。若是嫂嫂主动投怀送抱,哥哥也忍不住吧。

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再逼迫袁彻。

黎又蘅却出言道:“郎君,这酒的确很好喝,不醉人的,是袁瑛特意带回来的,别辜负她一番心意。”

袁彻不喝的话,她怎么能知道这酒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呢?

她亲自端起酒杯,送到袁彻唇边。

袁瑛唯恐天下不乱,又立刻鼓动道:“哥哥,你快喝呀!”

袁彻抬眸看了黎又蘅一眼,犹豫着接过了酒。

黎又蘅的手轻轻拖着杯底,他顺从地仰头喝下,看见她眼底零星笑意。

清甜的酒香在舌尖绽放,他立时便觉得有些醉了,在曲江池那日暗暗的不悦也消散了。

袁瑛偷偷一笑,功成身退,麻溜地走人了,临走前还贴心地将房门给带上了。

黎又蘅看袁瑛的举动,其实已经猜到几分,但她还真的有点期待袁彻接下来的样子,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的脸色。

袁彻察觉到她的注目,有些不自在。

而且不知为何,这屋子里有些闷,明明窗户是开着的。

他不想再待下去,起身要走,“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黎又蘅尚未看到好戏,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放他走,她按住他的手,“还早,郎君不如陪我多坐会儿。”

袁彻僵硬地又坐下来。

黎又蘅在挽留他?难道她今晚想……

“可是……明日我还要早起上朝。”

“不会耽误太久的。”

袁彻微微蹙眉,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而黎又蘅掸了掸衣袖,起身往内室走。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

袁彻神思紧绷,“嗯”了一声。

待黎又蘅走后,他有些口干舌燥,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

而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黎又蘅在更衣。

他兀自捏紧了酒杯,脸上有些发热,微凉的晚风灌进来,吹得他晕晕乎乎。

屏风后,那细碎的声音在他耳中无限放大,扰得他思绪混乱。

黎又蘅难道真的要……她为何如此?

不过他们是夫妻,本该如此。

可她为何今晚突然……

他尝试着理智分析,可身体里却渐渐的起了一种冲动,几乎冲昏他的头脑。

他隐隐知道那是什么,暗自感到羞惭。他一直严于律己,一句无欲则刚,清心寡欲了多年,鲜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晚风慢慢地荡到他的周身,他却只感到热,连呼吸都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加快了些。

焦灼,想要逃离,他突然站起身,脑中却一阵晕眩。

他伸手扶桌子,不慎打翻了酒壶,酒水倾出,洒了他一身。

正懊恼时,黎又蘅已然穿戴整齐,来到了他的面前。

黎又蘅实在受不了沾了酒液的黏糊糊的衣袖,方才去换了件衣裳,一回来就见袁彻这神摇魂荡,七颠八倒的模样,便知是那酒来劲儿了。

她明知故问:“郎君,可是身体不适?”

袁彻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冒失。

他手撑着桌子,堪堪站稳,“没……没有。”

声音暗哑低沉,像是在压抑什么。

黎又蘅眉梢微扬。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说着,抬起一只手轻轻捧起袁彻的脸颊。

袁彻反应迟缓,没有躲。

黎又蘅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还清醒吗?”

四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两三遍,袁彻才给出回应,含糊地“嗯”了一声。

带着凉意的手还停留在他发烫的脸侧,让他感到很舒适,情不自禁地偏头,贴了上去。

眼神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变得模糊,只有黎又蘅的笑容刻在眼底。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迷乱,呼在黎又蘅掌心的气息又是多么热。

黎又蘅难得见到这样的他,竟觉得有些感慨。

她含着笑,静静地端详着他。

连枝灯将房内映得通明,灯烛吞吐着火花,无尽地燎烧。

袁彻仅剩最后一点清醒,两腿也发起软来,他快要站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要往黎又蘅身上倾倒。

他兀自强撑着,与自己身体里的欲念做争斗,却不曾意识到自己那双清冷的眼眸早已经乱了,似有若无地蒙着一层水雾,直勾勾看着人时,简直是在勾引。

“看来药效很厉害啊。”

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响起。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冷得袁彻清清醒醒。

涣散的眼神立刻清明,他猛地退开几步,扶着一旁的博古架站定,看向了桌子上的酒。

黎又蘅这时才跟他解释:“你那好妹妹往这酒里下了药,想要哄你我二人喝下。不过我多了个心眼儿,把酒倒了,只有你中招了。”

袁彻的耳中一阵嗡鸣。

下药……

原来都是那卑劣的药效在作祟,而他竟然险些把持不住。

身体内接二连三的涌起热潮,他极力克制着,望向黎又蘅:“你早就知道这酒有问题,还让我喝?”

方才是黎又蘅亲自把酒送到他嘴边的,哄着他喝下的。

她出言挽留,就是想看他出丑?

黎又蘅仍旧轻描淡写:“我也得等你喝下了,才能看出这酒有什么问题。”

她看袁彻有些站不住,伸手去扶他,却被挡开了。

那双眸子里混乱的欲念被压下,充斥着薄怒,“那你现在看出来了,你觉得如何?”

黎又蘅哑然。

袁彻面色泛着异常的潮红,衣裳被酒打湿,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全然没了有半分往日端雅持重的模样。

“看见我这副不堪的样子,你可还满意?”

他看了黎又蘅一眼,再也没说什么,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正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