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西刚入宫,便听到伊芙丽为了让国王同意离婚的请求,心甘情愿前往高塔的消息。
“好吧,我去劝劝她。”瑟兰西轻叹一声温和道。
他年过五十,留着整齐的络腮胡,看上去成熟稳重。
“多谢公爵大人。”内官恭敬点头,“国王陛下为此非常烦恼,还请大人好好劝劝伊芙丽王后。”
“为陛下排忧是我的职责。”瑟兰西在侍从的带领下一路来到高塔,直到进入高塔内有些陈旧的木门前。
吉尔内侍正好开门走出来,见状吓了一跳,“你,你们?”
“放肆!”侍从皱眉,“这是瑟兰西公爵,还不快点行礼!”
“...公爵大人。”吉尔带着一肚子怒火和疑惑行礼,随后直接开口询问,“为什么等公爵大人都到门前了才说,每次都是这样,公爵大人不论,什么人王后陛下都必须见吗!”
“那个无礼的伯爵之女随意踏进王后陛下的寝殿,你们甚至都懒得通报,到底有没有把王后陛下放在眼里。”
“你!”侍从一顿,连忙看向瑟兰西公爵。
“是我们的过失。”瑟兰西公爵点头,“请转达王后陛下,她的父亲求见。”
“这样可以吗?”
闻言,侍从心里不禁暗想,明明以前那么温柔大度,怎么现在这么计较?难道是因为陛下要娶侧室,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
也是,希尔娜小姐那明月般的相貌和高贵的仪态,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吉尔。”伊芙丽走过来,躬身行礼,“父亲大人。”
“王后陛下这是做什么?”瑟兰西轻挑眉。
“很快就不是了。”伊芙丽直起身,头发梳理整齐绑着头巾。
她为了和吉尔一起收拾高塔的房间也换下了昂贵漂亮的大裙摆,穿了一身便利却有些灰旧的裙子,身上也没有戴任何饰品。
“...”瑟兰西看向侍从,“你们先下去吧,我们父女俩单独谈谈。”
吉尔也打算退下,却被制止。
“你留下,没关系。”伊芙丽摆出恭迎姿态,“请进,父亲大人。”
瑟兰西走进房间,取出手帕轻轻掩住口鼻,灰旧还堆置着杂物的屋子令他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厌恶。
“父亲大人有什么事吗?”伊芙丽平静询问。
“奥诺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瑟兰西询问。
…
没有得到回答,他不在意的笑笑,自顾道,“也是,毕竟寝宫的床榻太软,你美梦做着做着,就会逐渐忘记,自己是不配拥有这个身份的。”
“一个年轻气盛又英俊的国王,为了感恩,将一个在农庄长大,又老又胖的女人捧上了王后的宝座...”
瑟兰西感叹,“安德文陛下的仁慈真是令我钦佩。”
“...”伊芙丽眼眶一红,握了握吉尔的手,感受到回握的力量后心里多了些勇气。
“伊芙丽,父亲提醒过你,不是吗?”瑟兰西依旧一脸温和,看上去的确像一名慈父,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践踏着伊芙丽。
“当时光消磨了这份恩情,国王会开始嫌弃你的外貌,年龄,和所有行为,他任由内侍对你无礼,任由侧室在你头上指手画脚,而你...”
瑟兰西笑着摇摇头,眼里多了些怜悯,“不论平常多么温柔大度,只要稍稍越界,他都会觉得你不识大体,不顾礼仪,连带着所有人都会觉得,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兰佩利拉的国母。”
句句诛心,却也将伊芙丽所经历的一切都明确展露了出来。
吉尔小声抽泣,伊芙丽握了握她的手,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颜。
没错,说白了,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一句不喜欢而已。
年少的承诺与爱意炽热如太阳,却很快落幕,变成寒凉如水的黑夜,只剩下王后寝宫那冰冷的床榻和叹息。
记忆里那个高大挺拔的少年带着好看的笑颜渐行渐远,伊芙丽已经追不上他的步伐了。
“伊芙丽,你放心吧,等我做了国王,你一定会是唯一的王后,谁都抢不走你的位置。”
“不要笑,我很认真的,你相不相信。”
“...”伊芙丽轻笑,是啊,她都忘记了,自己说出相信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