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不仅明示了格罗佛的心思,还想拖赫蒂下水!
侍从瞪大双眼,一句浑蛋还没骂出口就被赫蒂阻止。
“好了。”
侍从粗喘着低头道歉,“抱歉,殿下。”
“无碍。”赫蒂再次扬起浅笑,“抱歉,格罗佛伯爵,我还有要事。”
“请吧。”
“好的。”格罗佛站起身,低头瞥了眼赫蒂比自己要淡一些的影子,不禁轻笑,“殿下,您也近距离体会过那种强大的力量,如果感兴趣的话,寂月公馆的主人说,会帮你挑选最好的。”
“...”赫蒂佯装思索,随后妥协了一般轻叹一声,拿起桌上的请柬。
格罗佛掩下心头狂喜,他躬身行礼,神色恭敬道,“那就不打扰您了,赫蒂殿下。”
说完,他大步离开,一直到上了马车才控制不住笑出声,脸上更是泛起异样潮红。
赫蒂·曼赛尔!!终于!!
“嗬嗬嗬...”格罗佛低声笑着,嘴里不断溢出涎液。
不久后,赫蒂将无法再维持那高傲且不可侵犯的姿态。
他会像那个下贱的范伦丁一样跪在自己脚边,用那双迷人的眼睛仰视着自己!!
偏殿内,侍从再次躬身道歉。
“你觉得自己有错吗?”赫蒂看了眼信纸内容,随后丢在桌上,“还是非要我夸你两句才行。”
“...殿下仁慈。”侍从松了口气,“请柬需要拿去烧了吗?”
“...”赫蒂沉默了片刻,随后摇头,“不用。”
祝宝贝治愈了范伦丁身上被藤蔓扎出来的细密血痕和咬破的嘴唇。
范伦丁静静看着天花板,突然开口,“我身上流的血,不属于王室。”
“...”祝宝贝抬眼看向他。
“我母亲没成为国王的情妇前就怀了我。”他露出苦涩的笑颜,“为了得到承认,她利用药物延后了我的出生。”
说着,范伦丁眼里涌出热泪,笑容却没有改变,“我的母族很严苛,他们不会让我母亲留下不知血脉的孩子。”
“但是她为了我,心甘情愿冒险欺骗国王,欺骗所有人。”
“所以我也愿意为了救她,陷入这无尽沼泽中。”
他长叹一声,“大人,沼泽里太黑,也太脏了,可我连挣脱出来,站在阳光下的勇气都没有。”
“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哥哥也陷入这样的沼泽中...”
“我宁可他清清白白的死,也不想让那些污秽沾染他一丝一毫!”
范伦丁的眼里充斥绝望和灰败,且泊泊涌着泪水,明明是非常漂亮的翠绿色,却没有丝毫光芒。
“...”祝宝贝轻声询问,“你的母亲现在在哪?”
闻言,范伦丁轻扬唇,没有说话。
此时,卧室门打开,赫蒂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医师巴里特。
“快,把药给他喂进去。”
“是。”巴里特连忙走近床榻,“范伦丁殿下,把药吃了,会缓解发作。”
他温和劝道,“从今天开始远离古斯塔夫,再加上抑制药,一定能摆脱瘾症。”
范伦丁张嘴喝下药水,神色异常平静。
赫蒂松了口气,随后严肃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留在这,哪都别去,直到彻底摆脱古斯塔夫,听到了没有!”
祝宝贝轻挥手,捆绑的藤蔓尽数退去,范伦丁坐起身冲祝宝贝点点头,随后伸出手轻声呼唤,“哥哥。”
“?”赫蒂微皱眉,虽然面色有些复杂,不过还是选择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你愿意悔改,父亲的祭司日,我会请求国王准许你一起参加。”
“可以带上你母亲贝利卡夫人。”
范伦丁没回应,神色脆弱好看,他拉着赫蒂的手覆在自己额头前,闭上眼语气虔诚道:
“奥诺斯,永远保佑哥哥。”
“保佑你自己吧。”赫蒂语气很差,却没有挣脱,温热的手贴在范伦丁额头处。
范伦丁浅浅扬唇,盈满的泪水成了眼眸里的光,“哥哥,一定要...”
“小心裴迪大祭司,他是寂月公馆的主人,还有瑟兰西公爵...”
还没说完,他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范伦丁!!”赫蒂连忙扶上去,“怎么会这样!”
“!”祝宝贝跟着凑近查看,“是血契!”
“咳咳...瑟兰西,勾结魔族,帮助裴迪,杀害了霍莉祭司...”范伦丁不断咳血,却继续说着隐藏已久的真相。
“别说了!”祝宝贝呵斥,“你会死的!”她伸出手覆在范伦丁心口,绿光随之亮起。
哪怕有木之心的疯狂修复,血契的力量也瞬间毁了范伦丁的身体。
他口鼻不断涌血,看向赫蒂的目光却意外温柔,“不,不要相信,瑟兰西...”
“别说了...”赫蒂愣愣的抹着他的血液,直到指节全部沾染上猩红。
范伦丁扬起一抹笑颜,抬手想要摸一摸赫蒂的脸颊。
“活在,阳光下,哥...”
快要触及时,那只手终是失去所有力气,落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