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蒂芙尼吗？”祝宝贝轻声询问，“她毁灭了亚特兰一族，甚至连那些留下的书籍卷轴可能都是她毁去的。”
“…”海里轻轻摇头，“如果不是她和蒂亚，海兰和我的母亲可能已经死了。”
“虽然不明白当时亚特兰一族为什么要追杀我的母亲和姐姐，但蒂芙尼保护她们的心思和恨意我可以理解。”
“我不明白的是！”他的声音多了些痛苦，“蒂亚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回到亚特兰宫殿，如果海王戟能够承认海兰…还有沧泪。”
“这两个都可能是令海兰从沉睡中醒来的办法！”
“他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海兰永远陷入长眠吗！”
可这两个方法同样也会令塞壬脱离蒂亚的身体，回到海兰体内融合觉醒。
祝宝贝不能说，只能先制止他的猜疑，“海里，别想了，蒂亚这么多年来做的一切还不够吗！”
他独自背负着秘密和痛苦，如果还要遭受猜疑，祝宝贝不忍心，也不愿意海里和他的关系陷入这样的境地。
“或许他有苦衷…”
“有苦衷为什么不能说出来！”海里打断祝宝贝的话，“我难道看不出来他有难言之隐吗？”
“可不管我怎么问，甚至立下誓约不说出去，蒂亚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祝宝贝轻叹一声。
这要怎么说呢，说海兰是塞壬，不论是他自己，或者是海里，都无法狠心下手杀了海兰。
否则蒂亚也不会甘愿作为替代一直承载塞壬，身心和灵魂都伤痕累累。
杀死海兰的痛苦，蒂亚背负不起，海里更不能。
「异界人将曙光带进深海…」
这句预言里的异界人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到底该怎么做？
反复思索着海族神谕，可一旁的海里下颌线紧绷，绝美的脸上一片寒意和愤怒。
“…”祝宝贝只先让他脱离出这个情绪，“海里，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闻言，海里稍微平复了一下语气，“什么事？”
“就是…和人鱼的祝福有关。”
话音刚落，海里揽着她腰身的胳膊不自然的一紧。
“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海里微微偏开脑袋。
祝宝贝也庆幸自己在冰凉的海水中，否则脸上的热度一定遮不住。
“海里…”她踌躇着，还是决定询问，“你是，抱着什么心情，给予我祝福的？”
心思被旁人刨开是一回事，就像芭姨说出口，海里可以选择落荒而逃，但现在的情景，还要追逐长戟和塞壬，显然无法回避。
海里沉默了一阵，“你身为人类，不能在水中呼吸，我担心…”
“这是其一，我知道。”祝宝贝打断他的话，“我想知道的是，你心里的答案。”
“海里，你给予祝福时，是不是吻我了？”
终于问出口了…
“…”海里抿紧唇瓣，这次的沉默持续了有一会。
祝宝贝无奈一笑，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你，讨厌吗？”一句轻浅的询问。
祝宝贝微微瞪大双眸，“两，两次都是吗？”
海里很轻的点了下脑袋。
这么说的话，算算时间，那她初吻的对象不是阿尔萨斯那个狗东西，而是…
海里…
祝宝贝过于震惊，愣是说不出话来，而海里也静静等她回复，等得愈发紧张，索性加快速度追逐，想从这样窘迫的气氛里立刻脱离。
一直等不到回答，海里的脸上多了些难过，可能是游动的速度太快，连眼泪都有些止不住要流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却没了再问第二次的勇气。
直到一声很轻的“不讨厌”突然传进耳朵。
海里转头看去，只见祝宝贝鼓着小脸不说话，看上去格外紧张。
“你，不讨厌？”
“…嗯。”祝宝贝闷闷的应了一句，“我不讨厌。”
两人沉默下来，内心同样喜悦，糅杂着一丝丝甜意，也缓缓诞生出难以抑制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