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这么嘱咐了宋凝一通,结果到了中午的时候,他还是偷摸地回家偷懒去了。
宋凝将窗子打开,让带着野蔷薇味道的风透过蓝色的窗帘吹进来,刚把书打开,忽然诊所的门口传进来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
宋凝把自己的头发用皮筋在脑后束好,刚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诊所的大门被人推开,呼啦啦地进来了好多的人。
宋凝眨了眨眼睛,还不等着说话,她们的厂长就走了进来,有些焦急地对着宋凝问道:“张医生呢?”
“他……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厂长暗暗地咬了咬牙。
他早就听说这个张大夫经常地脱岗,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这里果然掉链子了!
“我跟你说,我有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头疼病犯了,一会儿人就会送到你这里,你帮着他按按头缓解一下,你给我记住,这位客人对于咱们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一定不能给我出什么岔子知道吗!”
厂长这么个态度,弄的宋凝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趁着厂长亲自出去接人的功夫,把白大褂给穿上,口罩也给戴上了。
厂长说这位客人实在是太重要了,那没准就是什么大领导,年纪一定是一大把了,自己这么年轻,看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为了不给厂长添乱子,她觉着把自己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遮起来,这样比较有可信度。
等着宋凝穿好白大褂,像模像样地走出来之后,就看见一个身材十分健硕,头发短短刺刺的汉子扶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而她们纺织厂的厂长车间主任什么的都跟在后头。
宋凝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位厂长口中的惹不起的大人物会是这么样的一个年轻人。
厂长跑过来,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摆摆手示意宋凝赶紧进去安排。
“快把薄公子安排到休息间里面去,我们的厂医帮您按一按,再给您拿一些止痛药,看看能不能让薄公子的头疼缓解一下!”
薄?
这个姓氏让宋凝愣了一下。
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让她一下子就想起救命恩人袖口背面刻着的那个薄字。
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的头疼发作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缓解的,你们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静静地待一会儿就好!”
这位众星捧月一样的薄公子一开口,宋凝就觉着自己好像是听见了大提琴的低吟。
那声线一下子就击中了宋凝的心巴,让她这个明明不是声控的人一下子就沦陷在这位薄公子的声线当中。
薄公子一出声,周围这些紧张的领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厂长摆摆手,让主任什么的都退到后面去,人在头疼的时候确实不愿意看见太多的人,听见太多的声音,这一点是他疏忽了。
“那薄公子就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一下,我们暂时离开,什么时候您的头疼症状缓解了之后,就让您的司机通知我!”
“好!”
厂长他们如释重负地走了,留下了宋凝一个人。
宋凝将自己的口罩拉了拉,带着薄公子和那位司机向诊所最里面的那间休息间走去。
“这里比较安静,您先躺下来休息一下。”
宋凝说完这句话,就抬头看向了这位薄公子。
看清薄公子的长相之后,宋凝愣了一下。
她不是颜控,但是不得不说,这位薄公子的长相不管从哪一点来说,都是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她可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上一世的时候这世间所有的苦楚她都经历了一遍,对于男欢女爱的这些事情也已经看的极淡。
但是当她看见了这位薄公子之后,十七岁的单车、蓝色的鸢尾花、充当书签的四叶草……所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美好的东西一下子就从她的记忆当中涌现了出来,迅速地充满了她的心房,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重新填满了美好,让她觉着人间值得。
宋凝垂了垂眼,看着司机把薄公子安排到了床上,她转身去了药房,拿了两片止痛药和一杯温开水,然后走了回来。
薄公子仰躺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右手抬起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面。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静,一点痛楚的样子都没有,但是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鬓角的位置渗出来一层薄薄的冷汗,证明他现在正被难以忍受的头痛所折磨着。
宋凝没有打扰薄公子,对站在一旁的司机问道:“薄公子头痛的这么厉害,检查过是什么问题吗?”
那位司机长得十分的健硕,浓眉大眼的让人一看就有安全感,听见宋凝的问话,司机垂眼说道:“检查过的,不只是国内的医院,还有国外最顶级的医院都去检查过,有的地方说是三叉神经痛,有的地方说是脑部发育异常引起的神经疼痛,没有办法治愈。”
宋凝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三叉神经痛是世界公认的顶级疼痛,而且确实是没有办法治愈,只能是尽量找到引起疼痛的诱因,避免疼痛频繁地发作。
“把止痛药吃了吧,不能就这么忍着啊,会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
司机的神色当中流露出浓浓的心疼。
“不能吃,止痛药会对少爷的脑部产生影响,以前的时候只要是头痛一发作,我们少爷就只能是这么忍耐着。”
宋凝将手中的药片放在了桌子上,看见这位薄公子的手背因为忍耐疼痛而导致青筋已经一根根地暴起。
那一刻宋凝没有办法形容自己那种心情,好像是心疼和无力感掺杂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这对于宋凝来说,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她就是觉得她不能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这位有可能是她的救命恩人的薄公子受苦。
“我学过按摩,也许可以对薄公子的疼痛起到缓解的作用,不知道薄公子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薄菘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疼痛让他的眼神有些失焦,眨了眨之后,他才看清楚面前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