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张凤翼、陈必谦这样的败类必须要清理,但却不是现在。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到钱粮稳住大明的基本盘,让受灾的百姓有口饭吃,减少农民军的人口基数。
崇祯暗自思忖后,故作怒意道:“流贼窜入凤阳烧毁祖陵一事与卢象升、洪承畴无关。”
卢象升怎么说也是明末的忠臣良将,至于洪承畴虽说在“松锦之战”后投了敌,可那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在这之前洪承畴还是忠于大明的。
史上的崇祯都没有因为这事降罪洪承畴和卢象升,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后世之君就更不会。
崇祯一边说,一边用凌厉的目光扫向殿上的文武百官,补充道:
“这若要说祖陵蒙尘谁有过,那便是今日殿上的诸位,也包括朕在内。”
崇祯这话一出,殿上的文臣武将面面相觑,哪里还站得住,齐齐跪倒高呼:“臣等无能,臣等罪该万死。”
对于朝臣的奉承之言,崇祯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忍不住调笑道:
“万死?”
“朕看不见得吧!”
“不要说让你们万死,哪怕让尔等一死,恐怕就有不少人要跳出来造朕的反,以后这种阿谀奉承之言,就莫要时时挂在嘴上了。”
崇祯这话让朝臣们为之一惊,虽说这是实话,但也没有谁会嫌命长,在这时跳出来承认。
是以,一个个都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以额贴地,齐声高呼:“臣等不敢!”
崇祯摆了摆手,“尔等敢也好,不敢也罢,总之凤阳之事休要再提,都起来吧!”
他穿越仔不屑于在这种事上逞口舌之利,待文武百官起身后,崇祯忽然话锋一转,叫道:“户部。”
户部尚书蒋德璟,听到皇帝叫户部赶忙从朝班中站了出来。
“微臣在。”
崇祯在蒋德璟这个明末为数不多的忠臣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即问道:“国库还有多少银钱?”
听到这话,蒋德璟躬着身子,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回禀陛下,眼下国库里一个铜板都没有,而且还欠着数百万两军饷没有拨付。”
这个答案其实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时,穿越仔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凉。
看来必须要加快搞钱的步伐,崇祯心里琢磨着在一众肥羊身上扫过,而后泰然自若的问询出声:
“蒋爱卿之言,诸位爱卿也听到了,如今我大明国库空虚,你们可有充盈国库之法?”
崇祯这话使得朝堂上衮衮诸公噤若寒蝉、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无一人出声应答。
好一会儿后,一个突兀的声音才在大殿上响起:“回禀陛下,微臣有一法可解国库燃眉之急。”
崇祯寻声而望,见说话之人是兵部左侍郎杨嗣昌,崇祯已然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可不信这厮会说出什么良策。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杨嗣昌这货的狗嘴里会吐出什么馊主意,是以崇祯故作欣喜的急切道:“杨爱卿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杨嗣昌见状,左顾右盼的向殿上同僚看了看,露出一副自得的表情,向前躬声道:
“回禀陛下,微臣之法是在辽饷、剿饷之上再征一饷,可为练饷。”
“只要征收数额与辽饷、剿饷齐平,每年可为国库增加税银两百万两,这样一来,足以解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杨嗣昌这话,让崇祯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这不就是明末三饷么?
明末的三饷就是个饮鸩止渴的弊政,是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这满朝文武,衮衮诸公,不想着从较为富裕的官绅地主、商人阶层征税,却只想着从连年受灾的百姓身上盘剥,这是何其悲哀!
崇祯之前还想着,会不会有人站出来说征收商税,他也好来个顺水推舟。
如今看来是自己高估了这群尸位素餐的蛀虫。
“陛下,万不可采纳这厮的祸国殃民之策。”
杨嗣昌话音刚落,还不及崇祯发话,英国公张之极就忍不住从朝班中跳了出来,横眉竖眼的指着杨嗣昌怒声道。
“杨嗣昌这厮没安好心,他的征税之法是在断我大明根基。”
“连年灾荒,我大明百姓饥苦已久,哪里还受得了重赋加身。”
“杨嗣昌,你是想把百姓都逼上死路,你是觉得造反的百姓还不够多吗?”
英国公张之极越说越恼火,嗓门越来越大,只差没把口水喷到杨嗣昌脸上。
质问完杨嗣昌后,又对龙椅上的崇祯一躬身:“陛下,杨嗣昌这哪里是什么充盈国库之法,这厮没安好心,分明是想给李自成等一众流贼送百万大军。”
张之极的一番愤慨之言,让崇祯略感欣慰,看来这大明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呐!
杨嗣昌可也不是什么善茬,莫名挨了张之极一顿训,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手指张之极怒骂回怼:
“张之极,你英国公府世代沐浴皇恩,如今我大明正逢国难之际,你不为国献计献策,上阵杀敌也就罢了,何以还要在朝堂上阻挠老夫的救国之策,你居心何在?”
杨嗣昌嘴里说着,有样学样的向崇祯躬身一礼:“陛下,张之极一介武夫根本不懂治国之道,他之言,不足为信。”
“还望陛下采纳微臣的充盈国库之法,尽快解我大明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论玩嘴皮,刚满守孝三年’年初才接过英国公爵位的张之极,自然不是杨嗣昌这个官场老六的对手。
刚才的那番愤慨之言,只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有感而发罢了。
在一通发泄后,竟对杨嗣昌的话无言以对,没了下文。
崇祯见状,压了压手,故作不知的和煦问道:“杨爱卿,何为练饷?”
崇祯这一问,可把杨嗣昌高兴坏了,只以为皇帝这是要同意征收练饷了。
是以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轻蔑的瞅了张之极一眼,随即躬身答道:“回禀陛下,之前征收辽饷是为清除辽东建奴外患。”
“征收剿饷是为了剿灭国内的流贼叛匪,这练饷之说自是为了练兵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