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面纱,云凤鸾虽瞧不清楚她的脸,但那身形却是有一瞬间僵硬的。
“六小姐说的极是。”
云凤鸾笑了笑,并未再说话。
她看向南锋焰,在顾思危面前,南锋焰总是要被压制一头的感觉。
“锋焰皇子要是没什么事还请回吧,有闲心的话,不如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如果你当真那么闲,那之前我们所达成的协议,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云凤鸾看着南锋焰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顾大人哪里的话,这样吧,今日六小姐看上什么,都算本皇子的,算是对六小姐的一点补偿。”
顾思危冷笑一声,斜睨了他一眼,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浑不吝又微妙的气势,“这个珍宝阁都是爷的,爷的人用你送东西?”
南锋焰
等南锋焰一行人走后,顾思危拉着云凤鸾往楼上走去。
他的手掌宽,五指又劲瘦修长,这样把自己的手包裹在内,云凤鸾觉得十分安心。
她反手握住顾思危的手,偏头问他,“刚从大理寺回来?手怎么那样凉?”
顾思危看着云凤鸾担忧的神色,突然间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变的柔软起来。
“你一来这我就知道了,这几日忙,就想着有时间能见你一面,没想到进门就看到你被为难的一幕。”说到最后,顾思危的语气变得微沉,“既然他心术不正,就别怪我不讲信誉。”
“与南锋焰能交好则交好,若是交恶了也无妨,我也不会在意,整个西楚在我看来,都比不上鸾儿的一根头发丝。”
“我今日要出城一趟。”云凤鸾突然说道。
顾思危看着她。
“我怀疑今日那个南锋焰的宠妾就是云如诗。”
“如果是她鸾儿预备如何?”
云凤鸾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杀了她。”
“你身体没恢复,让下人去就行了,我派人去。”
云凤鸾摇了摇头,顾思危知道她固执,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小心。
马车很快出了镐京城,云老夫人当时把两人打发了是在京城外的一个尼姑庵里。
那个尼姑庵,云老夫人每年都会捐一笔不菲的香火钱,算是半个云老夫人的地方,所以当初才为陈氏母女选的那里。
尼姑庵很快就到了。
云凤鸾下车后,尼姑庵里的人就立即迎了出来。
云凤鸾看着面前清净古朴的建筑,觉得当时云老夫人还是顾及陈氏和云如诗的。
至于祖母最早身体内的余毒,云凤鸾一直在查,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今日来有两个目的,一是确定云如诗在不在这里,二是想找陈氏问一些当年的事。
她马上要去燕山,留祖母一个人在京城本就不放心,若是有个人一直在暗处,趁她离开时要对祖母下手,又该怎么办?
自古没有千日防贼之理。
“我要见陈氏。”云凤鸾朝姑子行了一礼。
“云六小姐请随贫尼来。”
这里皆是尼姑,九开并不方便进来,所以一路上,云凤鸾都由执书陪着。
“陈氏母女,一直来还安稳吧?”云凤鸾问向身后的尼姑。
“陈施主倒还算看的开,可云施主不行,起初日日闹,不愿意缴发,我们也曾派人告知过老夫人,老夫人说不愿意就随她,免去了缴发,后来人也安稳了不少。”
云凤鸾心想,这倒是比较符合云如诗。
“那后来呢?”
“后来云施主就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内,寻常人根本见不到她。”
听到这,云凤鸾心下已经了然了。
“云六小姐,就是这里了,贫尼就不过去了。”
眼前是一处独立的小院,跟云府肯定没办法比,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已经算格外优待了。
云凤鸾走了进去,只有以前伺候陈氏的嬷嬷还在。
那嬷嬷看见云凤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慌忙地朝云凤鸾跪了下来。
“云六小姐,您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要接我们夫人回去?”
“你们夫人呢?带我去见她。”云凤鸾没有回答嬷嬷的话,从嬷嬷的神色来看,云凤鸾觉得那个嬷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云凤鸾跟着嬷嬷来到了屋内,屋内和屋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整个屋内都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陈氏坐在屋内,连头都没抬,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神气一样,一双眼睛如同一滩死水般。
跟往日那个高高在上,浑身书卷气息的云家大夫人判若两人。
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大婶婶。”云凤鸾先开口叫了一句。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陈氏终于抬头看了云凤鸾一眼,一眼过后又垂下了眼。
“我没功夫来看你笑话,云如诗呢?”
“哼,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问我,她去哪和我有什么关系?”陈氏冷笑了一声。
云凤鸾也不急,在陈氏面前坐了下来,“云如诗非大婶婶亲生,婶婶不在意她,情有可原,但是大哥哥呢?”
云凤鸾眼睛盯着陈氏,果然从她那枯木的面容上看出了一丝松动。
“既然今日我过来,就没打算瞒着大婶婶。云如诗应该是和西楚人搅合在一起了,她一个人出事没关系,但是要是连累了大哥哥乃至整个云府,您觉得您还能好好的在这吃斋念佛吗?”
“祖母对你们二房,一直很宽宥,如果是在别家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好好的坐在这了,恐怕连活着不活着都是两说了。”
“你今日来这里,也并不是问云如诗的事吧?我实在想不到,我如今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你来这一趟?”
“大婶婶果然聪明。”
云凤鸾转头看了一眼执书,执书立刻把嬷嬷带了下去,并在退出去的时候,把门重新关了起来。
“大婶婶,我想问你,祖母身上最早的毒是怎么来的?”
“怎么白氏那老虔婆没有告诉你?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陈氏冷笑一声。
云凤鸾看着她,并没说话,而是静静等待她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