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有点恍惚。
霍之远与傅淮长得根本不一样,她却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傅淮的影子。
傅淮每一次用无理取闹的方式和她撒娇时,就是这副模样。
那如果她像以前哄傅淮那样去摸摸他的头顶,他是否也会有同样的反应呢?
白瑶若有所思,不由得伸出手,。
霍软软却抓住了白瑶的手臂,她戒备的质问:“你想对我哥哥做什么!”
白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
霍之远的眼里血丝浮现,他突然暴怒而起,也不知道他身体里到底是藏了多大的惊人力量,束缚带崩裂,他猛然间抓住了霍软软的手,张口咬了下去。
病房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场面一度混乱。
白瑶也接到了自已职业生涯里的第一个投诉。
办公室里,护士长看了眼投诉的内容,她问白瑶:“你和姓霍的那个病人,还有他的家属,你们以前认识?”
白瑶:“是认识。”
护士长:“有仇?”
白瑶点头,“是。”
护士长沉默了,投诉白瑶的人当然就是霍明远与霍软软,霍软软的手臂被咬伤严重,要不是当时霍明远反应快,把霍之远打晕了,霍软软的手就断了。
当然,霍家人不会把错怪在霍之远身上,在他们看来,霍之远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了,肯定是白瑶做了什么,否则霍之远不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护士长说道:“医院的人调查了当时的情况,马医生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白瑶有点忐忑,“那我的工作还保得住吗?”
护士长笑了,“你这段时间工作表现很优秀,没有问题,怎么会保不住?霍先生倒是联系过我们院长,但你放心吧,就算霍家在外面家大业大,也影响不到我们医院的工作。”
这家兰山医院有这么厉害吗?
连霍家的势力也不怕?
护士长说道:“不过为了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以后霍家那边的病患,你还是不要插手了,马医生会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白瑶一笑,“好,谢谢护士长。”
到了十二点,又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傅淮坐在小小的房子里,他对着桌子上的一面小镜子已经看了很久了,把头发上的粉色发卡换着方向夹了几百遍,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漂亮完美的角度。
接着,他又从桌子的小化妆包里翻出来了所有淡色的发卡,毫无疑问,这都是白瑶的东西。
他把每个发卡又试了一遍,最后又挑中了一个白色的发卡,把额前的一缕碎发别上去,白色发卡与先前的粉色发卡成了一个斜“十”字的造型,他对着镜子转了转头。
隐没在柔软的白发里的粉白相间的发卡并不显得突兀,只是为他更增添了几分精致,大半的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少年年轻的面容少了几分妖冶,增添了几分清爽。
他很满意的笑出来,站起身来转了好几个圈,嘴里还不停的重复:“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然后他扑倒在了床上,兴奋的把白瑶之前叠好的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他搭在床边的双脚不停的摇来摇去,闷在被子里的脸时不时的传出嘻嘻的笑声。
风送来了远处之人身上的味道。
傅淮赶紧爬起来,他边整理着头上的发卡,边迈着步子跑到窗边。
他打扮的这么漂亮,她肯定会超喜欢他的!
然而到了窗边,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睛黑的阴郁可怕。
白瑶就在楼下,她撑着伞正和一个男人说着话,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白大褂,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那个男人递给了白瑶一盒东西,白瑶立马朝着他笑了出来。
傅淮的手搭在玻璃窗上,他的胸腔里好似在燃烧着一团火焰,阴霾遍布的双眸里慢慢浮现的血丝就如同是在编织着一张嫉妒的网,让他这张漂亮的脸丑陋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玻璃窗上映着的少年,那张被嫉火吞噬的脸渐渐的出现了裂纹,裂缝处是如破土而出的肉芽,裂缝往下,到了他的脖颈隐没在了衣领里。
太过强烈的情绪让他的身体开始了分裂,那种不可名状的撕裂因为不符合人类认知而变得更加扭曲可怖,就在他的又一张脸要长出来时,门外传来了女孩的脚步声。
傅淮抬起手,把那张还未成型的肉脸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走廊里,白瑶掏出钥匙开门,钥匙转动几下,锁芯没有转动,显然是被反锁了,她微微皱眉,敲了敲门,“傅淮,你在里面睡觉吗?我给你带饭回来了,快把门打开。”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
白瑶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滴水的雨伞往阳台走,也没注意看一直安静的傅淮,“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而且我还好不容易找人帮我买到了你喜欢吃的草莓哦。”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脚步一顿。
白瑶放完伞,转过身差点就撞到了他的胸膛,这家伙怎么像个背后灵似的?她抬起头奇怪的看他。
傅淮微微歪头,“草莓?”
“对啊!”白瑶高兴的拉着他走到了桌子边,她把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又大又红的草莓,她笑道:“你这几天估计都没法下山了,这里买水果很不方便的,好在有个同事家里是种草莓的,不久前他家里给他寄了好几箱草莓,知道你喜欢,所以我就找他买了一份。”
傅淮呆呆的看着白瑶。
外面雨大,她的身上还染着雨雾,白净的脸上有着细小的水珠,眨眼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上的小水珠也跟着轻颤,她却没在意,只是随意的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接着,她拿起几颗草莓走到洗手盆那儿要去洗了给他吃,不过她才走了一步,少年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弯着腰很安静,下颌搭在她的肩头,脸对着她的颈窝,轻轻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又像是在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傅淮平日里最是闹腾,很少会有这么安静的粘着人的时候。
白瑶手里捧着草莓,不好回身抱他,她侧过脸看他,小声的问:“怎么了?”
傅淮闷着声音说:“瑶瑶,我好像病的更严重了。”
她疑惑,“病?”
他说:“心脏好沉好沉,身体好像要被胀破了。”
傅淮环着她腰的手不断的用力,完全的让她的后背贴在了自已的怀里,他蹭了蹭她的脸,嘴里呢喃着:“瑶瑶。”
白瑶:“嗯,我在。”
他不断的说着:“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白瑶被他蹭的痒痒,看他不像是真的心脏有病的样子,她笑出声,“别蹭了,好痒,我去给你洗草莓。”
“不要草莓,我要你。”他随手抓着她手里的草莓扔到了桌子上,然后让她转过身来,托着她的臀,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挂在了自已的身上。
他弯着腰,与她额头相抵,像只蝉一样只会重复着一句话:“疼我,疼我,瑶瑶,疼我,快疼我……”
白瑶心底里算了下午休时间,“给你二十分钟。”
他不满的嘟囔,“瑶瑶,你看不起我。”
白瑶:“现在只剩下十九分钟五十八秒了。”
傅淮抿了抿唇,连把她扔上床的时间也省了,直接伸手摸进了她的裙底开始扒拉,他吻住她,小声催促:“瑶瑶,快帮我脱。”
洗手间的角落。
最后一点血肉燃烧殆尽,只剩下来一点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灰烬。
另一边,住院部的一间病房里。
霍软软的一只手缠了纱布,虽说用了止疼药,可她还是觉得手臂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她心底里觉得委屈,一向娇宠自已的二哥居然咬伤了自已,这当然不对劲,就算她二哥疯了,那记得的人也应该是她,怎么可能是白瑶呢?
她一定要弄清楚白瑶到底在后面搞了什么鬼!
门外传来了动静。
霍软软以为是为自已准备午饭的大哥回来了,她眼里泛着委屈的泪,抬眸看向门口。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笑,好像是固定了弧度,嘴角高高的扬起,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直勾勾的盯着霍软软,死气沉沉的笑容阴森恐怖。
霍软软缩着身子,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