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
陈清念的声音很淡,相比较急得跳脚的老太太,她淡定得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石翠兰气急败坏地指着陈清念,上升到道德层面谴责她:“那可是你亲大伯,他出了事你就忍心这样冷眼旁观?明明我们事先说好的,你要钱我给你钱,你就去作证你大伯没有绑架过你,你现在反悔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你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一个没心没肺,见钱眼开,不顾亲情的白眼狼吗?”
“陈清念,你外婆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教你做人的道理吗?”
安静的病房四处回荡着石翠兰苍老又尖酸的声音。
陈清念有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如是个哑巴。
这样就不用跟一群笨蛋解释。
她真的很讨厌绞尽脑汁去组织语言跟一群白痴对话。
因为说了也是白说。
说了她们又不听。
不说她们还不愿意。
陈清念有时候真的怀疑这样的人可能是真的有受虐倾向。
她转过头,看向义愤填膺的老太太。
“宋老夫人,在你眼里血脉亲情重要,还是面子金钱重要?”
“你什么意思?”
陈清念的语气始终是平和的,但是却透着一股疏冷。
“当初宋城荣为什么绑架我,你不会不知道原因吧?是因为他前段时间投资的项目出了问题,但是你们这些骨肉血亲却装聋作哑,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帮他吗?
宋城荣想出用我威胁姜家这种下作的手段,你们也都知道,但你们还是选择装聋作哑。”
明明是一家人,却端着隔岸观火的态度。
真是讽刺。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那是我的亲人,指责我怎么能冷眼旁观,那我想问你,你这么拼命保宋城荣,真的是因为他是你儿子,你心疼他,不想让他承受牢狱之灾,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石翠兰:“……”
“你不过是为了你富太太的面子。为了面子,你愿意拿出八百万跟我交易,但是当初宋城荣失败,你却一毛不拔。你现在反过来跟我谈良心,你自己有良心吗?”
陈清念的话,毫无疑问把石翠兰所有的遮羞布都扯了下来。
露在外面的,就是她作为人最原始的,最丑陋的欲望。
陈清念又道:“其实你明知道,哪怕我去作证宋城荣没有绑架我,这个牢他也得坐,毕竟他得罪了姜家,他犯了法,姜家不会放过他。”
“但你就是放不百万去买一个毫无意义的结局。”
在她眼里,宋家真是一窝子蠢人。
石翠兰怎么都想不到一向木讷寡言的陈清念,竟然能说出这些扎人心窝的话。
她明明从来不参与宋家的事情,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想到这,在场的人三个人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草包,是真的有点恐怖。
石翠兰咬着牙,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陈清念,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清念抬头看了眼输液瓶,这么快,一瓶药就要下完了。
她的侧脸很温柔,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
但是跟那美丽外表完全相反的是,她有一个逻辑很强的大脑,超高的智商,和一颗完全冰冷的心。
从来都没人真正了解过她。
只有陈婉君知道,她的外孙女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欺负。
陈清念的骨子里住着一个阴暗的刽子手。
她曾经有过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所以她习惯保持沉默,习惯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四处无光的世界里。
她不愿意跟世界上的任何人亲近。
“石翠兰”她从不喊她奶奶,现在连宋老夫人也不喊了,直呼她的大名,“我可以帮你。”
刚才还处于崩溃边缘的老妪听到这句话,表情才有一丝松动。
“但我不会出庭,我会录一段澄清视频,你拿去就好,毕竟是做交易,我不会白拿八百万。”
反正澄清也是杯水车薪。
但出于原则,交易就是交易,陈清念并不在意兑现这件事。
因为她知道,反正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她有时候觉得人很奇怪,就是喜欢做无用的事,说无用的话,可能那些蠢人就是喜欢这样活着。
既然这样,她又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佛陀,何必干涉别人怎么活着。
石翠兰听到陈清念这样说,悬着的心才沉了下来,连忙拿起手机丢给了陈清念,唯恐她会反悔。
“你现在就录!”
陈清念面无表情例行公事地录完了视频,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了回去。
输液瓶刚好下完最后一滴药水。
陈清念垂眸,不声不响地扯开胶布,自己单手扯掉了针管。
针管拔掉的瞬间立马有血珠子流了出来,但她却面色不改,慢悠悠地用另一只手把棉签按住。
这样的陈清念,不仅陌生,还有点吓人。
宋心瓷这也是第一次正视这个从来不被她看起的乡下姐姐。
陈清念,绝对不是一般人。
她看起来没有表面那么柔弱善良,她是一个很可怕的怪物。
一丝兴奋从宋心瓷的心底蔓延,姜行川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行川哥哥知道,陈清念平时的无辜都是装的,会怎么样?
肯定会因此讨厌陈清念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喜欢怪物呢?
陈清念面色清淡地抬了下头,看了眼依旧杵在病房里的三个人,“你们还在这做什么?不着急去救你们的血脉至亲了?”
石翠兰和乔淑玉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宋心瓷咬了咬唇开了口,“姐姐,你一个人住院肯定很不方便吧,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陈清念头也不抬,语气里是淡淡地嘲讽:“你亲大伯开庭,马上要入狱了,你不去见最后一面?”
宋心瓷气得眼眶发热:“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是在关心你啊,我i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没照顾才想要留下的。”
“谁说她没人照顾?”
门外忽地响起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
陈清念回头,恰好看到一身黑衣的姜行川。
“这间病房没我的允许,还能有别人随便进来?看来这个医院的院长也该换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