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所有人都吓噤了声。
眼前这位,可是姜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姜爷。
比起他热搜词条上的“#年轻有为#青年才俊#最佳新人导演#姜家力捧”这些标签,他更负盛名的,是行事风格。
京城人尽皆知。
——长着一张心慈手软的脸,做的却是赶尽杀绝的事。
恰小姜爷的新剧《香城风月》也在平江镇取景,虽然跟徐诚海的《月影》拍的都是县城文学,但故事设定大相径庭,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剧组,偏偏因为徐诚海前几天喝高了酒闹出了事牵连上。
事发之后,姜行川第一时间联系了法务,但次次都被徐诚海恶意打发。
徐诚海仗着自己是前辈,每次都吹胡子瞪眼大放厥词:有本事让姜行川亲自来解决。
如他所愿,姜行川来了。
一来就把他按在桌子上,揍得服服帖帖。
先礼后兵是为了合法。
等到本人亲自下场,那就只剩先兵再兵,兵到对方求爷爷告奶奶为止。
“姜行川,你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徐诚海捧着自己脱落的一颗门牙,坐在桌子底下无能狂怒。
“你姜家再有本事,我也是你的前辈!我拍戏拿奖拿到手软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爬出来呢!”
姜行川垂着眸,解开西装衬衣的袖扣,利落地挽上去,露出一对圆润漂亮的腕骨。
他微微抬颌,语气冷淡:“还有遗言?”
徐诚海顿时觉得自己尾椎骨都是麻的,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拳正中左眼。
“你二十五年前拿的第一个奖,是因为你的竞争对手突然陷入桃色绯闻失去提名资格,二十五年前,我确实还没出生,但是徐诚海,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二拳落在右眼。
“你后来一共被提名十二次,获奖五次,其中有三次是因为评审团里有你的秘密相好,还有两次是占了热点题材的便宜,这就是你所谓的拿奖拿到手软?”
两边对称了,姜行川很满意。
徐诚海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响。
姜行川单手将人拎起来,仰面砸在桌子上。
“小姜爷……会出人命的!”
“人命?”他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徐诚海已经完全被吓软了。
各方面的软。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碰我剧组的人?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差点逼死我剧组里演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出人命?”
“……”
“徐诚海,我没给你机会吗?是我找的法务不符你这臭名昭著玩咖大导演的胃口所以才被你几番羞辱再赶出去是吗?”
姜行川欠了欠身子,更靠近桌上被揍的面无全非的那张脸。
这样血腥的场面里,他竟然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
微扬的桃花眼里像是潋滟出一片星光,会勾人,也会唬人。
“圈子就这么大,你以为你做的腌臜事算是秘密吗?”
其他人愿意跟徐诚海同流合污也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都跟姜行川无关。
招惹到他头上。
就是不行。
徐诚海这会是真的怕了,秃噜着满是血沫的嘴,声音抖得像是电音处理后的音轨。
“小、小姜爷,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赔钱,赔钱可以吗?要多少,你开口。”
姜行川双目一敛,笑出了声。
“你觉得我缺钱?”
徐诚海:“……”
整个京城,最不缺钱的,就是姜家。
姜行川松开手,站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语气不急不缓:“拍摄暂停,公开道歉,去公安局自首。”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三条,每一条对徐诚海来说都是绝杀。
《月影》出资八千万,拍摄一旦中断,后续的损失赔偿会是一笔更大的数目。
公开道歉,如此恶劣行径一旦公布于众,徐诚海会彻底身败名裂,这个圈子他再也不可能待下去,连带着他之前的作品也会被一并封杀。
再说这自首……
跟徐诚海一起来喝酒的制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语气唯唯诺诺。
“小姜爷,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徐导好歹也是国际上德高望重的前辈,这样一来社会影响会不会太大?”
“德高望重?”姜行川咀嚼一遍,轻笑,“得三高望体重?”
制片人有些难堪。
“你们不愿意按照我说的来也行,还有一个方案。”
包括徐诚海在内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一瞬。
姜行川懒洋洋地开了口,“《月影》最大的投资方刚好跟姜家有点交情,我把你们徐导那点烂事给他抖落抖落,他自然会撤资。”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僵。
这不就是变相的逼停拍摄吗?
他无视所有人的视线。
继续说道:“我会发布一则声明,将本次剧组性骚扰事件如实陈述,顺便把所有证据移交到相关法律部门进行处理。”
“徐导,你觉得呢?”
徐诚海还能怎么觉得。
他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
落到姜行川的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什么心慈手软,小姜爷的字典里压根没这四个字。
一支烟燃尽,姜行川用修长漂亮的指尖碾碎了烟蒂。
最后再冲着奄奄一息、生无可恋的徐诚海诚挚一笑:“徐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徐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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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曼华和宋心瓷今天最不开心的事:陈清念没死成。
种满扶桑花的庭院中。
圆形青灰石桌旁围坐着三个人。
宋心瓷眼眶红红,满脸自责:“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拉住姐姐,当时我和姑姑想要去找人帮忙的,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上岸了,索性没什么大事,要不然我和姑姑真的……”
她们对面坐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花白头发,穿着藏青色刺绣旗袍,虽然是风烛残年,但是骨子里的优雅和气质却不减丝毫。
老太太名为陈婉君,是陈清念的外婆。
经过几十载的风雨,陈婉君什么样的狐狸没见过。
眼前这两位,虽狡猾,但脑子不多。
老太太冷哼一声,接了宋心瓷的话茬,“要不然你和你姑姑就成了杀人凶手。”
宋心瓷小脸都吓白了。
宋曼华性子泼辣,闻言坐不住了。
“老太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把陈清念推进河里的?谁看见了,谁能证明?难不成是你那个哑巴外孙女告诉你的?”
她冷笑一声,语气难掩鄙夷,
“我要是记得没错,你的外孙女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弱智吧?一个傻子的话,有可信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