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道

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少年。

威武侯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一种久违的亲近感油然浮上心头。

一种此子颇类我的感受浮上心头。

纨绔子弟?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威武侯年轻的时候除了有点儿诗才,就是一个膏粱子弟?混世魔王?

就是后来变了而已,但是后来……

正想着,伍兆云似乎是想起什么往事,整个人的脸色都变的不善起来。

纪老贼!

“大叔?”

陆远之站在门口等了半天,谁料门口这大叔跟没听见似的,他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大,便提高音量道:

“让一让!”

说完,一脸无奈的掏了掏耳朵,正想说些什么,却陡然心中一凉。

他这一嗓子,伍兆云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却惹得旁边的巨擂心生不快。

“嗯?”

巨擂高大威猛的身躯陡然之间变的危险起来,他眯着眼死死的盯着陆远之。

高品武者散发的压力骤然降临在陆远之身上。

一瞬间,陆远之只感觉脊背发凉。

仿佛这个世界都变的邪恶起来,所有东西都危险的盯着他,想要把他剥开生吃一般。

如坠冰窟!

就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手持利刃向自己奔来,欲斩杀自己。

紧紧一瞬,陆远之的后背肉眼可见浸满了汗水,这种反应根本不受控制完全是生理上的反应。

刹那间,陆远之一脸惊恐的看向巨擂。

他在此刻,连动一下都力气都没有。

这这这!

这人是……

高……高品武者??!

这种感觉绝对不会错的。

砰砰砰!

陆远之的心脏疯狂跳动。

肾线上素一瞬间疯狂分泌,脑子也在极速运转。

整个崇北县,陆远之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高品武者,一次都没听过。

因为高品武者绝不会在小县城中落脚。

所以他猜测,眼前这人绝对是南边来的,而且最有可能的是徐州府郡城的!

整个徐州府有三位高品武者。

陆远之也只是听闻其名,不见其人。

不对!不会是徐州郡的!

如今京察在即,徐州郡的三位高品武者都是朝廷的人,如今不可能会下访崇北县!

刚刚被这人看了一眼,就好像要被生吞活剥,千刀万剐一般。

而且这巨汉看上去人高马大,威风凛凛,像是军伍之人!

等等!京察!

陆远之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两个字。

此人莫非是从京中来的?!

陆远之自诩为侦探人,仅仅是一个瞬间他便想通了许多。

对,很有可能跟京察有关。

虽然京察之际,都是京中派使者视察,但也有喜欢微服私访的,所以各地官员才会在京察之际全都缩起尾巴做官。

“嗯?”

就在陆远之脑中千回百转之时。

那个中年儒雅男子皱眉对着他身后的巨塔一般的汉子哼了一声。

你汉子瞬间收起身上威势,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重来没有看过陆远之一眼过。

一瞬间,陆远之只感觉浑身压力骤然消失,一种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那种随时要死掉的危险也消失了。

“呼~”

他差点一个踉跄栽在地上,努力站稳身子,陆远之看向巨塔汉子的眼神依旧带着惊疑不定。

但陆远之反应也算迅速,并没有自顾调息,而是先连忙对着中年儒雅男子作揖:

“冲撞了贵人,还请勿怪。”

说完这句,心中更多的还是苦涩。

今天刚突破到填海境,本以为在崇北已经无敌,以后绝对可以横着走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打击……

看来以后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陆远之的话让伍兆云一愣,他重新审视了一眼陆远之,嘴角微微一翘,也不接茬,反而笑问道:

“刚斜桥上,那句词,汝可有完整之作?”

伍兆云的声音属于那种带着亲和力的长辈一样,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给人一种追赶时髦,能跟年轻人打成一片的感觉。

词??

陆远之一愣,他没想到中年人会问自己这个。

随即也反应过来。

估摸着自己在桥上发疯被人看在眼里……

真社死。

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

他苦笑一声道:“文章本天成,本就是随口涂鸦,哪有完整之说,等哪天灵感降临再补充完整。”

说着,陆远之悄悄的观察着中年男子的脸色变化。

若此人不高兴,直接把韦先生的词全说出来也无妨,虽然那首词的全貌并不是自己这样的年轻人能做出来的。

总好过给贵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虽然心中无所顾忌,但若是因此事波及到大舅的官运之上,那绝对不美。

中年男子听了眉毛一挑。

文章本天成?

显然是没想到陆远之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与当年道尊的福缘毋觅,欲无为反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哈哈哈哈!你挺有意思。”

伍兆云被陆远之一句话逗的有些心中欢快,心中也无做多想,他笑道:

“那词虽未窥得全貌,仅是半句,但想来若能补充完整,绝对是传世名篇。你非我儒家子弟,却有如此诗才,难得可贵。”

这话说的陆远之有点脸红。

但也心中一动。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此人自称儒家子弟,想来绝对是京城来的。

这世道可不是人人都能称上一句儒家子弟的,读书人虽多,但能拜入儒家,修儒道的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自己大舅不就是?

堂堂探郎,学问自然不低,但却没有修儒道的天赋。

“人各有志。”

陆远之唯有报以苦笑。

伍兆云看了陆远之一眼,心中不由的开始赞叹起来。

此子倒是机敏的很。

他看得出来,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虽然不至于一下子猜到是谁,但肯定也知道身份差距,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

伍兆云只是微笑的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一介小子,虽然有几句诗才,但也不足以让他伍兆云青睐。

平静的看了眼巨擂,伍兆云便轻撩起袍子,迈过青鸟阁的门槛。

看着中年儒雅男子走进门,陆远之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头儿,刚才……”

他申他身后的一个衙役见那人进门,这才探出头,想说些什么。

“闭嘴!”

陆远之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少说话!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