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莉莉丝称为阿绿的少年,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于是,他逢人便说,他叫阿绿。
这个名字很快便在阿卡迪亚的教堂中传开了。然后,这个名字便传到了布莱特的耳中。
一日,布莱特遇到阿绿,神情奇妙地问他,“我听说,你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阿绿。”
“……是莉莉丝为我起的。”阿绿的表情很寡淡。除了对莉莉丝,他对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但因为他长得漂亮又纤细,在修女中还是暗暗有着不俗的人气。
布莱特并没有因为他回答的语气而生气,只是挑挑眉。
“这名字很适合你。”
他意外深长地说。
这回,他的回答吸引住了阿绿。阿绿抬起一双腥红色的眼睛观察布莱特,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为什么这么说?”
观察半晌,阿绿说。
“唔,因为你的珍宝是绿色的吧。”
阿绿的眼神变了。太阳照射过来,他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在这一瞬间露出了张牙舞爪的形态。像是很多奇怪的触手纠缠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阿绿冰冷地问。
他确实有一个珍宝,潜意识中必须随时带在戴在身上。那是一个绿色的宝石胸针,虽然那绿色像是蒙了一层灰尘,不那么闪烁夺目。
“……所以真的是?”布莱特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奇怪的态度,神情自若道,“我只是猜的,别这样,就算你有这样的珍宝,我也并不想夺人所爱。”
阿绿走了,太阳在他的斜前方投下一道阴影,又瘦又长。
布莱特望着他越走越远。
“真是的,哪怕千千万万次,连我都逐渐意识到了……这一次,你又会带着风,走向哪个方向呢。”
遇见布莱特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他此时又恢复了快乐的感觉。每次,在见莉莉丝时,他都是快乐的。
特别是晚上,他更是快乐的。
自从那次第一次见面后,他就常常和莉莉丝呆在一起。她对他的吸引力,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她的形象、微笑、香气,都让他无法忘怀。
所以,他常常来找莉莉丝。但久而久之,阿绿感觉,他像是认识莉莉丝很久,爱了她很久,却又恨了她很久一样。他的快乐中,总有一丝破坏的欲望。
于是他开始胆怯。他开始慢慢地减少到来的次数。
后来,有一天,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想要冒着雨离开,却被莉莉丝挽留在木屋之中。
最开始,他睡在床下,莉莉丝睡在床上。
因为雨的关系,他被冻得浑身冰冷。莉莉丝便唤他带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甚至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被强烈地爱意压抑住的,强烈的破坏和侵占欲望生出芽来,终于破土而出。
阿绿的手指,先是触摸到了莉莉丝的脸颊,接着,顺着脸颊、脖颈,缓缓地滑下。
莉莉丝轻声地唤了他的名字。
阿绿像是如梦初醒般道了歉,翻身就要下床,却被莉莉丝从后面抱住。
莉莉丝灼热的呼吸和柔软的身体,融化了最后一层藩篱。
他猛得转过身,抱住她,狂风骤雨般地吻了下去。
外面大雨飘摇,阿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满了整个室内。
他惊恐地看见自己的变化,幸好,莉莉丝什么都看不见。
次日早上,风停雨收,阿绿又恢复了翩翩少年的原有模样。
自从这次之后,他们就经常纠缠在一起。阿绿不知道,莉莉丝是感觉到了他身体在特定期间的变化,还是没有感受到,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阿绿,你来了。”
莉莉丝笑着唤他,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弯弯地笑起来。
阿绿也笑起来,为她泡了一杯充满香气的茶,又将从院子里采摘的鲜花插在花瓶中。
花瓣上还带着露水。他将花瓶带着花,凑到莉莉丝的鼻下,让她轻轻地嗅闻。
布莱特刚将一种草药根茎切割成段,亚当简单地敲了下门,就冲了进来。
“你到底有没有研究出药物来?”
他的声音非常高昂。最近,他几乎天天都来监视布莱特,并按照他的要求,到处奔波,寻找草药。
“稍安勿躁。”布莱特慢声细语,“就在今晚。你也知道,之前我要准备庆祝恶魔消亡的仪式道具和节目,实在是分身乏术。”
“今晚?好。”
亚当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看在这药的份上,你以后不要再做任何买卖奴隶的事了。”
夜晚,亚当如愿从布莱特手里拿到了制好的草药。这种草药只要碾成药沫,涂在莉莉丝的眼睛里,一个月后,她就可以重见光明。
终于……这样的话,明天他就打算起程,和莉莉丝一起回到米利都。
亚当满面笑容,急匆匆地拿着药,去告诉莉莉丝这份好消息。
遥遥地望见莉莉丝的木屋,隐隐有烛光从窗户缝隙透露出来。
这么晚了,莉莉丝,有客人吗?
亚当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加快了脚步。结果……
很快,他停下脚步。
木屋内传来若有若无的……交织在一起的……令他如坠冰窟的声音。
不……
他的血液仿佛都在血管中凝结成冰。
下意识的,亚当放轻了脚步。
他走到门口,慢慢地拉开了门。
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让他……
烛光之下,半身是人、半身是触手的怪物,正俯在美丽的女子身上。
鲜血从亚当的眼睛涌出来。手中的药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亚当拔出了剑。
挥出的剑光像雪一样亮。
怪物嚎叫了一声,勉强避过要害,被砍断地触手不甘地在地上扭动着。
黑色的血洒了莉莉丝一身一脸,粘腻地、芬香的血。
怪物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嚎叫。
“怎么了?”莉莉丝睁大着眼睛,抹到脸上的液体。她焦急地问,“阿绿?阿绿,你怎么了?”
这声叫唤让怪物发出一声哀嚎,他用触手将莉莉丝裹挟住,猛地破窗而出。
“站住!”
亚当大叫着,鲜血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头脑也剧烈而抽搐地疼痛着,再也无法忍耐,膝盖一软,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