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完守抚远的那些募来的民军,接下来就是他山庄里那些人了。
此时,滞留在山庄里的流民足有四五千人,而且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这些人都是些为自己卖力的流民的家属,受陈长生保护。
但山庄毕竟地方有限,而且战乱已经平定,陈长生也不可能一直养着她们。
他把冯斌找过来,告诉他挑精壮好用的人,包括煤矿矿工,铁厂匠和学徒,以及运输煤炭和生铁的运输队,留下五百人。其他的愿意回原籍回原籍,愿意跟他去定边的跟他去定边。
当然,陈长生也承诺,跟他走的人,以后生活也不会差。
他担心庄子里的人不肯走。
毕竟人都有惰性,愿意待在舒适区,当时的农民,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进过县城,去乡里赶集都算出远门了,哪儿有那么大格局和抱负。他们宁肯呆在陈长生的庄子里,受他保护,也绝不会想主动离开。
冯斌费了好大力气,才选出五百多个好用的人。毕竟在陈长生这里干,不仅管饭能吃饱,还有比外面多一倍的工钱可拿,这可是肥差。谁都想被选上。
所以这些留下的,都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陈长生相信,这五百精壮,他振臂一挥,都会以他马首是瞻,因为他们吃的是陈家的饭,靠陈长生才能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纯纯是他陈家的家兵。
安顿完这些人,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随后,陈长生就准备出发去定
边了。
“哥,我跟你一起去!”陈巧儿执意要跟陈长生去定边。
之前她一直带着周可馨和朱玉环两个女仆住在城关村老宅子。匈奴人打过来时,为了安全,陈长生才让她到山庄里生活。
“好吧,一起。”陈长生沉吟一下,点头同意。
自己现在去定边上任,陈家老宅只有谢虎等一群糙汉子,女眷不方便生活。而杨玉莹虽然对陈巧儿亲热照拂有加,但因为出身和门第相近,陈巧儿偏偏跟董月娥好。陈长生想着自己去定边一定会忙一阵子,陈巧儿去了,董月娥也有个伴儿。
周可馨听说陈长生肯带她们去,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兴奋。
果然,陈巧儿又跟陈长生说,她这边只有周可馨和朱玉环两个丫鬟,遇到搬搬扛扛或者跑腿的事,没人使唤,正巧周可馨有个远方的表弟来这里投亲,想在陈家做个小厮。
陈长生见是妹妹推荐,又见周可馨的表弟十八九岁,长得伶俐,又识字,于是点头同意手下为家仆。赐名叫陈忠,让他跟随陈巧儿一行人,听妹妹使唤。
这次走,陈长生把大月氏和苏迪亚也带上了,加上自己的亲兵护卫,以及几千流民浩浩荡荡向定边出发。队伍中,除了流民,还有几十辆装满煤炭和粮食的大车。
陈长生和女眷以及亲兵们有车马,再说这么多人来定边,也要提前安置,所以先行到了定边。
“咦,奇怪!”陈长生见定
边县城上只有屯兵的旗帜,不免眉头一皱。
难道他留在定边的一千多私兵都走了吗?
想到这里,陈长生带谢彪催马跑到城下。
“陈大人,快请进!”守城的军候姓邢叫邢亮。见是陈长生上任来了,急忙带着一队屯兵出城来迎。
“我留的那些民军呢?”陈长生问。
“回大人,守城乃是屯军的任务,现在不打仗了,属下为保城中治安,让那些民军皆都散去了。不过,部分还滞留在城内。”邢亮急忙回道。
“呵呵,邢军候倒是很有责任感啊!”陈长生冷笑一声说。
“陈大人有所不知,聂将军离开后,将城中防务交由小的,谁知那些民团不服从本将的指挥,还险些哗变,幸亏小人处理及时,否则这些流民会成为定边大患!”邢亮见陈长生疑惑,急忙解释说道。
“嗯,哗变?”陈长生斜眼看着邢亮。
那些民军大多可都是跟聂胜出来的,又在陈家山庄经过严格训练,怎么会忽然闹事?其中定有因由。
“属下跟赵长史赵将军的时候,赵将军就曾叮嘱过属下,对付那些流民,一定不要手软,否则会姑息养奸,成为盗寇”邢亮还想显示自己之前多能干。
“那你何不回去跟你的赵长史去?”谁知陈长生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
玛德老子才是定边县令,而且赵明亮也说过,在上头没有派人之前,让我兼任县里的都尉,你一个小小
的军候,居然敢替我做起主来了?
“属下不敢”邢亮一听,知道陈长生不乐意了,急忙俯首抱拳道。只是,他不知到底触碰了陈长生那片逆鳞。
“谢彪,带人给我看看,邢军候口里的闹事流民都在城里都干什么呢!”陈长生不再理会邢亮,摆手对自己的亲随说。
他不相信留在定边的民军会叛乱,否则邢亮这三百人马根本不够他们打的。
片刻后,谢彪骑马从城里冲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民团。
“陈老爷来了,请陈老爷给我们做主!”
那些私兵见陈长生端坐马上,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跪在他面前。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长生用马鞭指着一个领头的叫马涛的小头目问。他本是一伙山贼的二当家,被聂胜收编后在队里当个都伯。
“老爷,小的们本来应大人的命令,帮助城里的居民修建屋舍,掩埋遇难之人,谁知聂大人走后,这个当官的说我们不是屯兵,是流民,不但扣了我们的粮食,还强行缴了我们的军器,想赶我们走,如不是我们知道老爷一定回来,所以一直抱着团儿等,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粮食,你弄来的?”
“军器,你造的?”
陈长生转头看向邢亮问。
“不是。”邢亮知道捅了大篓子,脸呼的涨红。
“那你凭的是什么?”陈长生语气愈加严厉。
“大人,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大人的部属,但这些
流民借着修房之机在城中强奸妇女,欺凌百姓,抢夺物资,虽然知道那些人是大人带来的,但作为守将,我岂能不管?”邢亮猛一抬头,眼中露出激愤情绪。
“嗯?”陈长生一听邢亮这样说,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如果邢亮所说的是真,那他在定边可要出大乱子的。
“马涛,可有此事?”陈长生语气一沉。
“这,小的只知道县里有些妇人无依无靠,自愿许身,至于强抢,大人不是说过,那些富贵人家有粮食不分给穷人,就是为富不仁,该杀的吗?”马涛怯怯的回答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等都跟我回城。”陈长生不置可否的说了句,然后驱马往县城里去了。
一路上,陈长生见县里的情况依然凋零凄惨,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无太大改变,不由心凉。
他之所以着急回定边,所担心的就是这些民军中除了聂胜,就无第二个亲信,以致群龙无首,做出错事来,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处理这些失去控制的民团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