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复仇的时大夫

孙圣手说什么也不肯出手,哪怕钱氏跪在地上哀求也没用,硬是乘着小轿回去了。

他还要在本地立足,还要保住他的招牌,他不能冒险,万一救回来是个活死人,还不如不治。

至于半山医馆的丫头,孙圣手还挺好奇的,那丫头要是真治了,能把赵小武治成什么样?

孙圣手走后,钱氏趴在赵小武旁边大哭,赵聪只能劝:“海弟,弟妹,时大夫临走时说,要是再晚一点,小武四肢都不保了。如果时大夫出手,哪怕保不住四肢,是不是还能保命?”

大雨滂沱中,赵小武被赵家人抬上了半山医馆。

时舟已经睡下,被人拍门叫醒,她举着火光摇曳的蜡烛,披衣站在门口,摇头,“晚了晚了,赵公子若是当时送来,只需截掉手脚,但是现在……”

钱氏“噗通”一声跪在时舟面前,“时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子,只要能保他性命,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时舟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接烂摊子。

钱氏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时大夫,我不该瞧不上您,不该辱骂您,我糊涂,我蠢笨,我头发长见识短,求您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吧!只要能保住他性命……”

赵海对时舟作揖行大礼,哽咽道:……时大夫,我娘那么重的病都被您救过来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那蠢妇计较,救救我儿子吧!”

时舟关门,“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无能为力,你们这是在为难我。”

赵聪一看,只得上前:“时大夫,我给您做担保,您只管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最后医成什么样,赵家绝不怪您!”

时舟叹气:“里正,您这是给我出难题啊,赵公子这样的伤患谁敢治啊?”

抬到这里来,就说明孙圣手已经看过,他肯定认为是没救了。

赵聪赶紧问赵海,“海弟,弟妹,你们可愿签下无论小武最后能不能医活,都不会闹事的担保书?”

赵海抹着泪,急忙点头,“我签!我现在就签!”

……

“小武啊,小武?我听说你在此地欺男霸女、作威作福,却没人敢管,你说我这算不算替天行道啊?因为以后你没法害人啦。”

“你让人打断佟老实四肢,我就切了你四肢,把你做成人墩子,替他报断肢之仇。不过,我能让佟老实恢复如常,你以后只能是个废人。”

“是不是好奇蛇群哪里来的?我用毒蛇最喜欢的草磨成粉,洒在小树林里,蛇群自然就围了过来……”

赵小武听出是时舟的声音,他疯狂扭动身体,“呜呜呜!”

这时,时舟的声音又响起:“现在没有四肢,口不能言,以后可怎么办呢?你会不会被赵家藏起来,以后都不能见人啊?”

赵小武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疼,疼到无以复加,疼到麻木,可人却醒了。

“呜呜呜呜……”

钱氏寸步不离守在儿子身边,见他醒后大喜,“小武醒了!快,快通知大爷,小武醒了!”

赵小武拼命扭动身体,“呜呜呜呜……(我要杀了时舟,我要杀了她,是时舟害我的,是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但是他嘴里只剩舌根,没法说话。

赵海和赵聪赶了过来,看到赵小武的样子,唉声叹气,能活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强求什么呀?

赵聪说:“小武,你的贴身小厮昨晚上就没了,你能保住性命,已经是老天开恩,是时大夫医术高超救了你。”

至于其他人,因为时舟出手及时,虽然保住了命,但大多落下残疾,有的口不能言,有的耳朵聋了,还有的成了傻子,总之,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为非作歹了。

赵小武扭着短突突的躯干嘶吼:“呜呜呜呜……(是时舟那个贱人害我的!她洒了毒蛇喜欢的草粉,把蛇引过来的……)”

钱氏抹泪,“小武,娘知道你现在难受,可是你能保住命,娘已经满足了。”

赵小武吼道:“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打断医馆那个小畜生的手脚,时舟那个贱人就砍我四肢,她是故意报复我的,她才不是恩人,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啊啊啊!)”

没人听得懂他想说什么,都以为他突然失去四肢接受不了。

赵小武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眼睁睁看着爹娘对时舟感恩戴德。

而时舟看着他的眼神,则充满了诡异的慈爱,就像在看自己亲手制作的艺术品。

时舟安慰钱氏,“夫人,虽然赵公子遭遇不幸,不过幸好您还有两个聪明乖巧的孙儿,有您这样能干的当家主母教育孙儿,还怕家中不旺?”

时舟一句话,瞬间让钱氏开了窍。

对啊,她还有两个大孙子,儿子废了,她孙儿还是好的,只要精心培养孙儿,教他们读书成才考取功名,大房比谁差了?

想到此,钱氏整个人一改萎靡,整个人都精神了。

清早的集市,赶集都人已经多了,调皮的孩童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偶来行人训斥。

孙玉怀如往常一样去仁心堂,他习惯早饭吃半碗粥,加一碟小菜,再吃两块糕点,饭后沿着街道一路步行去仁心堂。

几十年来,孙玉怀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他为人谨慎,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么多年就没传出他治坏过谁的消息,所以才落得个“孙圣手”的好名声。

仁心堂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队,周围的人纷纷跟孙玉怀打招呼,他也早已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派头,惬意地朝他们点头示意。

孙玉怀开了门,就听到身后有病患嘀咕,“赵小武的事听说了没?听说人当时都硬了,蛇毒让他整个人都变黑了,竟然还被半山医馆那小丫头救活了!”

孙玉怀的动作一顿,救过来了?

不可能啊,赵小武昨晚上那脉象完全就是死相,怎么可能还救得回来?

孙玉怀满心疑惑,但他不好意思回头问,只得竖耳朵听。

“我也听说人是救回来了,不过,手脚和舌头都被割了,最关键的是,”那人压低声音,“赵小武那什物也没了!”

“啊?那……那他岂不是跟皇宫里头的阉人一样了?”

孙玉怀:“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