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夕颜和公婆来到刘宇翔病房。
他们一家相认后,气氛还算融洽。
刘宇翔脸上也难得看见温和的笑。
以前的他,总是冷着脸,一副别人欠他钱的僵尸脸。
如今感受到真正的母爱,他心里那些阴霾正在一点点消失。
他们进来时,刘宇翔和张振不知正在聊什么,竟然把刘宇翔那张冰山脸逗笑了。
贺夕颜一进门就大着嗓门,“舅舅,舅妈,大表哥,二表哥。
我来看你们了。
我公婆得知表哥和舅妈住院,也来看他们了。”
贺夕颜一声舅妈,把张琪吓得不轻。
这孩子怎么能乱叫?
她虽然是宇翔的亲生母亲。
但和刘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样叫,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刘智勇没在意,笑呵呵地和萧庆国夫妻打招呼。
“亲家快坐,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萧庆国淡笑,“应该的。
颜颜妈妈不在了,我们作为公婆,也是她的爸妈,来探望时应该的。”
刘智勇接过蓝烟手里的礼品,客气道。
“人来就是了,还破费带这么多东西。”
蓝烟见到张琪时,一开始只觉得张琪有些眼熟。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惊呼。
抬手激动地指着张琪,“小尾巴!”
听到这久远,又熟悉的绰号,张琪愣了愣。
“你是”
“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
这绰号,她有三十几年没听过了。
但她看着蓝烟那张惊艳的脸。
她有些疑惑了。
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努力的回想,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蓝烟激动地拍了一下手,“哎呀,还真是你!
咱们是高中同学呀!
我叫蓝烟。
高二那会儿的转学生。
你有一次被男同学捉弄,在你裤子上沾了一条黑丝袜。
但你没发现,掉着那黑丝袜在学校转了一早上,被同学们给取了个绰号。
后来还是我发现,给你把扯了。
还记得吗?
我,转学生。
蓝烟。
和你在一个班读了两年。
你成绩在班上第一,可高考后就没见过你了。
原本以你的成绩,随便考个名牌大学的。
可同学聚会,他们都说高考后,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没想到你家里发生那么多事
不过你这张脸变化不是很大,我刚刚进来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眼熟。
啊哈哈,这仔细一看,果然是熟人。”
张琪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还会有人记得她。
当初拿到大学通知书,发现父母得了绝症后,她就渐渐与那些熟悉的人脱了轨道。
难得见到熟人,对方又还记得她。
张琪一阵感慨,笑着看向蓝烟,“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只是你比高中那会儿,变了很多。
我刚刚都没认出你来。
你那时候一头短发。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男孩呢。”
蓝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没办法。
我这脸太扎眼。
我妈那时候怕我早恋。
说我这张脸是祸害,不许我留长发。”
萧庆国没想到自己老婆上学时竟然是短发。
他淡笑问,“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蓝烟斜了他一眼,“我对那时候的一头短发很反感。
总觉得严重影响我的颜值。
那样的黑历史。
要不是我妈逼我,我才不想剪呢。
女孩子长头发多好看,我妈偏要我留短发。
我那时候的照片,被我一直锁在我妈的抽屉里。
你要想看,等有空回娘家。
我去我妈抽屉找找,看她给扔了没。”
萧庆国看着她那张惊艳的面孔,哪怕年近五十,也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岳母大人。
要不是她逼你留短发。
那可能等你上大学,早就轮不到我了。”
他是在蓝烟上大二时候,去他们学校演讲意外认识蓝烟的。
直到今天,他都还记得蓝烟和同学打闹不看路,一头撞进他怀里。
当她抬起头,一脸抱歉看着他,急促的道歉时,那一张惊艳的脸就印在他脑海里,从此挥之不去。
那时候的蓝烟,单纯得如白纸,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
蓝烟和张琪几十年没见的熟人见面,都有些怀恋过去。
两人越聊越投机,瞬间把身边的几人都忘了。
萧庆国见状,肩膀拐了一下刘智勇。
低声道,“孩子亲妈不错,那位已经离了。
不考虑看看?”
刘智勇看向笑得温婉的张琪。
淡笑,“急不得。
有心也得看别人有没有意。”
他被慕容雅恶心坏了。
也不知若真对张琪有那份心思,人家会不会介意?
萧庆国看着聊得尚好的那兄弟俩。
“我觉得有戏。
你有两个灯泡呢。
为了那两个灯泡发光,你第一步就已经稳了。
她能为了孩子不结婚。
一样能为了孩子结婚。
感情的事儿,可以慢慢培养。
这样无私的女人,错过了,你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刘智勇看向两个儿子,嘴角上扬,“先看看吧,以后的事儿,顺其自然吧。”
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
已经过了年少时,追求单纯的感情的年纪。
他结过婚,可张琪一直单身。
终究是不一样的。
贺夕颜他们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
临走时,贺夕颜有大着嗓门,“舅妈,我明天再来看你们哈。”
张琪被她那声舅妈叫得脸上一热。
这孩子口无遮拦的,偏偏她笑得一脸无害,让人无法责怪。
蓝烟笑道,“有空咱们再约。”
张琪点头,“好。”
贺夕颜他们一走,张琪就想着回去把病房退了。
她身体已经缓和过来,不用住院。
她的心疾是心病,她知道病因。
医院就算查破天也查不出原因。
“阿振,我身体已经没事儿了。
我先去把病房退了,你和你哥他们先待着。”
张振原本想要和他妈妈返回病房,但刚起身,脑袋一阵眩晕,就往地上栽。
“张振”
三道声惊慌的声音响起。
刘智勇和张琪吓坏了。
眼疾手快地将人抱住,赶紧将他扶上刘宇翔旁边的病床上,急忙叫医生。
刘宇翔见状,心里泛起愧疚。
这弟弟,是为了救他才会这么虚弱。
他顿时后悔发病时,没像以往那样坚持抵抗了。
医生检查后,责怪道,“不是让他多休息吗?
怎么乱跑,抽了那么多血,他头晕是正常的。
今天不要再乱跑了。
下午血库的人上班,就可以给他输血。”
刘智勇点头,“多谢医生,我知道了。”
他看向一脸担忧,脸色发白的张琪,“你那病房暂时别退。
孩子们都在住院。
你要是回家,还得来回跑。
住病房,你想看他们也方便一些。“
张琪看儿子这么虚弱,点点头,也不敢走开了。
贺夕颜他们回到萧墨寒病房,萧墨寒刚好挂完第二袋盐水。
眼见要挂第三袋,蓝烟按了铃声。
十几秒钟后,护士拿着一袋盐水进来,熟练把空的那一袋取下。
她把针头插进第三袋盐水,拿着空的盐水袋走过贺夕颜身边时。
一股异样的味道钻入贺夕颜鼻孔,她眼眸一凝,快速抬头看向刚换上的盐水袋,身形一闪堵住护士。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