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是人性吧

接连问了几个人后,宋远桥才得知了那二人尸体的消息。

邓华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但有人瞧见了,有几只野狗早早地守在那儿,想来此刻也没剩多少肉了。

而他那口中的“花儿”,则是被周家的下人扔回了娘家。

娘家不远,出了城后走个十里路就有一个小村子。

村子三四百人,并不大,也好找的很。

“多谢相告!”“师父,我想去一趟那个村子。”

“走吧。”

不多时,三人又来到了那女人娘家的那个村子。

在村口就能听到一户人家的哭嚎声,稍一打听就得知那就是周家儿媳妇的家。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一普通农户的院子里,有一老妪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旁边是一具无头的尸体,正是那“花儿”的。

老妪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已经临近疯狂。

屋子里,有一老汉靠在床沿边儿上奄奄一息,他是“花儿”的赌鬼老爹。

今天来了几个周家的下人,一进院子就扔下一具尸体,他连忙出院去瞧,可话还没说就是一顿痛打。

从各种辱骂的声音不难判断出,这一切都是周老爷的授意。

于是乎,他被打断了双腿,任由他哭嚎求饶都没有用。

还抢走了家里仅剩的几个铜板跟糙米。

本来呢,听到动静的村里人也是纷纷拿了锄头来帮忙来了。

没办法,穷苦人不帮穷苦人的话那就再没有人帮自己了。

虽说他好赌,不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但风情风气如此,该帮也得帮。

可一瞧是周家的人,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没办法,周老爷可是惹不起的县里名绅豪门呐!

就连县太爷都得礼敬三分,啊不,是七八分。

不然的话平日里收税都不大好收!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呀!

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

花儿的老母亲是活活哭死在院里的,连疯带气的哭死的。

她的赌鬼老爹当天晚上也去了,门是敞着的,靠着床沿边儿又饿又冻。

隔壁的邻居说是听了他一晚上的胡话,第二天一早过去一看才发现一家人都死了。

……

孟源县的一个夜晚,周老爷在自家儿媳死后不到几天,一个失足摔了一跤就死了,由于没有子嗣。

家里的女人小妾也没几个能当事儿的,或者说人家根本就不想管。

有人连灵堂都来不及布置便卷了一些金银首饰逃离了周府。

更有一些胆大妄为的下人合起伙儿来欺负到了主子的头上。

当贪婪大过恐惧,一切的道德律法都只不过是一张废纸。

霎时间,整个周府散的散,马上就垮掉了。

“三姨太,我……我不管了!我要你!”

“你个畜生!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啊!你快住手!”

“……”

好一出荒唐戏。

周老爷的头七还没过去呢,全府上下早就变得乱糟糟的了。

最后还是孟源县的县太爷听说了这事儿,带着一众人查封了周家大宅,最后又发布了缉捕文书。

说是要为挚友周老爷讨个公道,这些财产就由县里来暂时保管。

至于李元文三人,到底是没能离开孟源县,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场大戏。

待一切都尘埃落地,孟源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似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等过段儿时间,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一年或者几年。

人们茶余饭谈的事情会逐渐失去周家的踪影的。

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抹去周老爷与周家的一切痕迹。

然而,这种事儿说不定每天都在上演,且还不是一件两件的个例。

……

“行行好,施舍口饭吃吧!”

离开孟源县已经两年多了,三人来到了江南的一处大城。

来到这里时,恰逢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城中布满张贴了告示,说是有一伙儿人贩子过分肆意无法无度,上头的官老爷开始打压了。”

“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这么费力地去抓捕人贩子的,依我之见,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的子嗣遭了秧。”

李元文一针见血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张三丰也是见识颇多,其中门道不说也懂。

唯有宋远桥稍微稚嫩了些,但话语一点也就懂了。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又有不少衙门里的人开始张贴告示并且敲锣打鼓的宣读:

“今有不法之徒殃国祸民,本官为万民计,决心抓获所以危害万民的罪徒,祈上天福佑、圣汗仁心……”

红尘红尘,历练历练!

事情见得多了大概也就麻木了。

有歌舞升平的地方,自然也有愁饥忧衣的街巷。

一支穿着特异的队伍走过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他们都是一些孩童,各个目光无神,后面跟着几个膀大腰粗的大汉笑眯眯地示好路人,也不管你是认不认识。

“他们这是干嘛?”

“应该是卖艺的,去瞧瞧吧,都是些可怜人。”

这时,有人方才发觉这些孩子各个都是缺胳膊断腿儿的,没有一个是手脚健全的。

天不遂人愿!

人总得活着不是?

残缺也要讨口饭吃。

李元文如此想道。

不多时,这一行人就开始了表演。

有大汉逼着他们钻火圈的,拿鞭子抽的,还有咯嘣一下让仅剩的一只胳膊错位又给接回来的。

如果说初时还有那么一丝丝怜悯的话,那么现在的李元文对他们则是怒火中烧!

因为他亲眼所见,一个孩子不听话被大汉一拳头打在嘴巴上掉了好几颗牙,血淋淋的场面总做不得假吧?

一个小女孩被踩在地上发出一种惨叫,那是一个哑巴,可想而知那个大汉有多坏了。

这踏马也叫表演?

这真的是表演吗?

偏偏围观的人还真的有叫好鼓掌的,一圈锣下来能收到不少铜板,甚至还能有两个碎银子落在上面。

一时间,李元文也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如何?

一声叹息,他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他不愿意看这一幕,不管是那些孩子还是围观的人,张三丰与宋远桥也不愿意看,自然跟着他走了。

旁边有一座酒楼,李元文三人来到了三楼的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