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玛听奥坎娜翻译说,苏澜大手笔全部吃掉自己船上的货物时,高兴得都要疯了!当下也和几个货主拍板决定,购买苏澜货栈里面的茶叶、瓷器和丝绸!
生意谈妥,自然要吃饭庆祝!邓谦道:“我已经在回凤楼安排了火锅,请市舶司的各位大人和哈依玛先生,先去吃饭,再来谈具体的价格。”
大家自然非常高兴,准备下船。可怜甘甜,两脚还不停地打晃晃,行走不便。惹得李冲他们笑个不停。
苏澜他们正准备下跳板时,甘甜忽然全身一僵,然后猛地抓住苏澜的胳膊,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而又惊讶地道:“小姐,你看,那是谁?”
顺着甘甜手指的方向,苏澜望去,只见码头上,一艘小船刚刚停靠到岸,一个年轻男子在两个老仆一前一后的搀扶下,正在走下跳板。虽然那人衣衫破旧,胡子拉碴,形容委顿,步履蹒跚,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他依然姿容绮丽,风流倜傥。不是小郎君段琪,又会是谁?
虽然苏澜和邓谦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远远看到段琪,两人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甘甜懒得战战兢兢地走下跳板,干脆飞了起来,掠下跳板,倏地一下站到岸边。这举动不但惊住了哈依玛等一大帮人,就连王烨等人也吓了一大跳。
更加令人惊诧的是,在船上像死狗子一样的甘甜,落了地就满血复活,活蹦乱跳,与先前判若二人。大家禁不住连连称奇!
下了船,苏澜把邓谦叫到一边,递给他二十万两银票,全权委托他来谈这笔生意。还叮嘱他,赶紧把那两桶玫瑰、蔷薇精油运到货栈里来。
毕竟是女子,苏澜不方便跟王烨等市舶司的人,还有哈依玛等人一起吃饭。道过谦,苏澜和奥坎娜、甘甜乘着马车回了货栈。其他的人,包括蔡林、李冲他们都去陪哈依玛、王烨他们吃火锅。
苏澜亲自去库房挑了三升彩色珍珠,都是比黄豆略大一些,比莲子要小一些的珍珠。除了白色,也有粉色、紫色、金色,甚至于还有淡淡的绿色。这些珍珠放在珍珠衫上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一定会给珍珠衫增色不少。
其实,苏澜挑选珍珠,只是为了凝神聚气地思考问题:全园之行该如何下手!
刚刚挑选好珍珠,奥坎娜就来请她们吃饭。原来就在苏澜忙着挑珍珠时,奥坎娜做了羊肉面片汤。那面片汤酸香麻辣,羊肉鲜嫩,一点膻味都没有,苏澜吃了一大碗,甘甜则一气吃了三碗,还不停地说:“哎呀妈呀,吐出去的食儿总算找补回来了!”
吃完午饭,苏澜躁动不安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段琪已经回来,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与其在午饭时间匆匆忙忙地赶到全园,不如把事情再仔细捋一捋,思考一下对策,不慌不忙,不气不恼,心平气和,胸有成竹,才能解决问题。
去全园,第一个要见的,肯定是吉迪老爷子。苏澜不用想都知道,老爷子现在是多么地焦虑不安,伤心欲绝,又孤苦无助!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美娘离开段琪!他可以揭露段琪对美娘的不忠,却不能说出段琪为了霸占全家财产,伙同褚望毒害自己亲生儿子,并且已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的残酷事实!此事一旦披露,美娘一定会要了段琪的命,同时也会要了自己的命,那老爷子和小少爷的命也就真的完了!全园这个家也就彻底完蛋了!
而美娘夫人现在的问题是,她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听不见任何不同的声音,包括何震、何大婶叔嫂,还有自己的老父亲,更是对苏澜产生了抵触情绪,甚至怀疑就是苏澜出谋划策,调虎离山,使得老爷子能够有机会对段琪下了手!
其实仔细想想,美娘休掉两任丈夫,最后跟比自己小十来岁的段琪结婚,还有了可爱的儿子,那肯定是对段琪用情至深,也因此包容了公婆一家种种不堪。再加上段琪人长得姿容绮丽,风流倜傥,甜言蜜语嘴巴好似抹了蜜,学问又好(中了秀才呗),还有狗头军师褚望摇鹅毛扇,美娘夫人被他迷昏了头,那是肯定的!
然而,越是相信爱人的人,越是受不了爱人的背叛!更何况此人还是毒害自己唯一的儿子的蛇蝎魔鬼!可以预料,一旦美娘知道真相,那一定是地动山摇、全园毁灭之时!
至于段琪这种小丑,苏澜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心狠手辣,却又鼠目寸光;他自私自利,又爱惜羽毛;他胆大包天,又胆小如鼠;他胸有大志,又心高手低。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这种人,剪掉羽翼就死路一条。不似褚望,好似筛子浑身都是心眼,无风能翻起三尺浪,有风能荡起浪三丈,那才是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所以,全园最难对付的还是美娘!最难对付的是她暴烈如火、决绝赴死的性格!
苏澜知道,老爷子,包括何震、何大婶和全园所有的人,都希望美娘休了段琪,重新找个丈夫,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全园的继承人!至于全有小少爷,这可怜的孩子,就给予他更多的爱,让他快乐地度过短暂的一生!
然而,这简单的希望却成了奢望!
苏澜有些无语。一方面因为老爷子的软弱和妥协,美娘的任性和决绝;另一方面是段琪的卑鄙和无耻,褚望的狡猾和狠厉。
苏澜不由得长叹一声,面对美娘,自己也会手足无措,有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得不承认,全园之行可能是无功而返,甚至更糟!
可也正是如此,倒也激起了她的斗志!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打退堂鼓这一说!往坏处着想,往好处努力才是王道!
眼看到了未时,苏澜才起身,让甘甜提了两篮子蔗糖,上了马车,往全园而来。
意外的是,在全园牌楼,她见到何大婶正坐在一辆马车上等她。
何大婶下车,上了苏澜的马车,说:“小姐,老爷子请您首先直接去养园蚵壳屋,老爷子等在那里!”
马车行驶。苏澜关心地问道:“何震大管家怎么样啊?没事吧?”
“虽说不至于丧命,但是也很可怕!小姐到了蚵壳屋,看到了就知道了!”何大婶无奈地道。
苏澜吃了一惊,道:“怎么,何大管家没有回家休息吗?”
“家?除了全园,我家小叔哪有家?”何大婶心痛地道,“再说,我家小叔也不放心啊!这可是我们全园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啊!”
苏澜沉默不语。看来,全园真是应了那句,风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马车越过汉白玉西洋塑像的青条石广场,直接奔养园而去。
在养院门口下了马车,何大婶陪着苏澜、甘甜往蚵壳屋而来。一路上看到,仆人们来去匆匆,看到他们只是点头致意,神色凝重,沉默不语。养园仿佛被低气压笼罩,令人窒息,令人郁闷。
在蚵壳屋门口,何大婶敲了敲门,门就开了。何大婶和甘甜留在外面。
苏澜接过甘甜手上的篮子,走了进去。看见来开门的何震,苏澜吓了一跳。
何震脖子受伤,苏澜本有心理准备。哪成想,何震的伤势居然如此严重!只见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绸布,一道又一道,缠得很厚,但是依然被鲜血浸染透了。他自杀已有几天,居然还没有止血!而且他的脸色灰败,眼神涣散,脚步踉跄,精神恍惚,一副求死明志的模样!开了门,看见苏澜,只是凄凉地一笑。
这时,何震身后突然传来“噗通噗通”的声音,苏澜侧身一看,只见吉迪老爷子蜷缩在自己送的沙发椅上,双手捶胸,双脚挣扎,双眼迷离,脸色紫绀,牙关紧闭,留着涎水,竟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苏澜知道老爷子这是心脏病发作,而何震血流过多也几近休克,当下吓得心跳如鼓,凄厉的唤道:“何大婶,甘甜,快来帮帮我,老爷子,何大管家快不行了!”说话间,何震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何大婶、甘甜立刻冲了进来,看到如此场景,何大婶吓得手脚颤抖,六神无主。甘甜则扑上去先给老爷子把了一下脉,又飞快地给何震把了脉。
甘甜把脉的时候,苏澜已经解开了老爷子的上衣、腰带,用手摸了摸颈动脉,又探了探鼻息。一边道:“何大婶快来帮我把老爷子放平躺着。”又嘱咐甘甜赶紧将何震抱到床上躺着。
何大婶的手脚发软发凉,颤抖着帮着苏澜把老爷子放平。苏澜又把老爷子的头往后仰,掐着他的两腮,促使老爷子嘴巴张开,又伸手到老爷子的口腔里清出了很多浓痰。然后给他做人工胸外按压。她用一个手掌按住老爷子的胸骨中下大约三分之一处,另外一个手掌按到手背上,按照每分钟大约一百次的频率进行胸外按压。之后又给老爷子做人工呼吸。如此反复好几番,老爷子终于长叹一口气,缓了过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苏澜赶紧从篮子里掏出速效救心丸,放到老爷子的舌头
苏澜吩咐何大婶撩开窗帘,打开门窗通风。又跑到床边,看何震已经休克了。
失血造成休克,首先就是要止血;如果情况严重,还得输血,而且必须马上进行。所以苏澜既小心翼翼,又飞快地剪开了何震脖子上缠绕的布。她一边吩咐何大婶赶紧让人去请医生,一边嘱咐甘甜给何震盖上被子,因为失血昏迷的病人体温会急速下降,最害怕受凉。
趁甘甜不注意,苏澜跑进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其实是冲到了空间医院,止血钳、止血绷带、纱布、药棉、碘伏、手术针线,镊子、酒精,还有外敷内服的一些药,还有两支多巴胺注射液和破伤风注射液等。装了满满一大盘。
苏澜从空间回来,何大婶还没有回来,就将镊子、酒精和药棉交给甘甜,嘱咐她清理伤口,特别交代把酒精倒在药棉上,千万不要弄脏了酒精。
趁甘甜忙碌之际,苏澜赶紧给老爷子注射了一支多巴胺。
老爷子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就要下床,苏澜摇摇头道:“老爷子放心,您闭上眼睛,好好躺着,何震大管家您就交给我好了!”
老爷子立刻不动了,安静地躺着。
甘甜还在清理伤口,因为鲜血在不停地往外冒。苏澜赶紧拿出一些降压、降糖、降血脂、安神的药,还有麝香保心丸、丹参滴丸等,让甘甜赶紧去拿水,一点点给老爷子喂下去,千万不要喂猛了,呛着、噎着老爷子了。
甘甜忙着喂药时,苏澜给何震注射了多巴胺和破伤风。又给何震脖子上的伤口最后用酒精消了毒。再看伤口,狰狞地张着大口,足有两寸多长!苏澜心惊肉跳,怪道这么严重!又庆幸今天来了,不然……
等何大婶回来时,苏澜已经缝好了伤口,足足缝了五针!又上了止血药和消炎药,打好了止血绷带。一边祈求老天保佑,赶紧止血,否则得验血型,输血。
等到做完这些事情,苏澜觉得自己浑身湿透,手脚发软。起得猛了,眼睛一黑,差点摔倒。
何大婶吓坏了,赶紧搀住她,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起得猛了一些!”苏澜满脸疲倦,微笑道,“何大婶放心,老爷子已经醒了,何震大管家很快也会苏醒。他的伤口处理好了,应该再不会流血不止了。”
何大婶终于放下心来,悄声道:“谢谢您啊,小姐!每次都是您……”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甘甜那边已经喂好了药,过来道:“小姐,老爷子是痰迷心窍,心脏麻痹。刚才我又把了脉,虽然说过了危险期,但还是很危险,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能生气。”
甘甜又再次给何震把了脉,对何大婶道:“何大婶放心,我们小姐医术精湛,何大管家已经止住了血,脱离了危险。他年轻,身体好,很快就会苏醒,也会慢慢好起来!”
“谢谢你们二位救了老爷子和我小叔子……”
正说着,外面忽然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动。甘甜非常警惕,就要出去查看。何大婶赶紧道:“我刚才去让人请医生时,把吉发请来了,他是老爷子的侍卫头领。他们已经在外面把蚵壳屋保护起来了。”
苏澜点点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吉发这个人。
这时,何震忽然发出轻微的叹气声。甘甜急奔过去,小声又惊喜地道:“小姐,何大婶,何大管家已经醒了!”
“阿弥陀佛!”老爷子喃喃地道。
何大婶也长吐一口气。见老爷子和小叔子都醒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苏澜赶紧准备了消炎药、止血药、生血药和增加免疫力、气血双补的口服药,给何震喂了下去。
一会儿,一位白胡子老头背着药箱急匆匆进来。看见老爷子和何震双双躺倒在床上,先是吃了一惊,把过脉之后又是骇然,又是惊诧,又是佩服,特别是看到何震伤口被重新包扎的模样,充满了好奇。饶是如此,他还是赶紧给两位病人开了药方。
何大婶拿过来一看,都是自家仓库药房里有的,立刻亲自去库房检药、称药,又亲自督促小丫鬟煎药。原来,蚵壳屋外就有一个专门为老爷子建的小厨房。
老郎中很想看看何震的伤口是如何止血的,但是碍于现场几个病人,万难才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好一会儿,何大婶带着丫鬟,将煎好、放凉了的药拿来给两个病人喝了。老郎中嘱咐了一些事情这才恋恋不舍地退下。
老爷子和何震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此刻都是浑身乏力,虚弱不堪。
老爷子刚想开口说话,苏澜赶紧止住道:“老爷子,您的心思和想法我全明白。今日我既然来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总之,我会……”
正说着,忽然屋外想起了争吵的声音,一个男人尖声尖气地哭骂道:“吉发,你这条狗,放开我,我今日倒是要问问老爷子,凭什么把我抓到茅岛……”是小郎君段琪。
听到段琪如此嚣张,如此放肆,老爷子和何震都激动得想从床上爬起来,立刻被苏澜止住了。苏澜轻声安抚道:“二位是病人,现在的事情就是休息!不然,那就正中他的奸计,那还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苏澜的话好像和煦的春雨,立刻平息了两人的心头之火。苏澜给了他们安神的丸药,让他们喝下,安心睡觉;又嘱咐何大婶、小丫鬟,赶紧给病人熬小米粥,如果有牛奶和羊奶最好,但一定要煮开、煮透,给病人喝。又简单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苏澜给老爷子掖了一下被角,轻声道:“老爷子是相信我才让我过来的吧?既如此,就把段琪交给我吧!”
吉迪老爷子立刻两眼放光,眨眨眼睛。
苏澜嘱咐何大婶,道:“我出去会会段琪,何大婶寸步不能离开这里。”
苏澜和甘甜出了蚵壳屋,随手关了大门。
只见不远处的高高的刺桐树下,一个四十来岁的,看则瘦削实则壮实的汉子正从背后反手扭着段琪的双手,另外一个汉子把一个布帕塞进了段琪的嘴里。难怪段琪没有了声音。
苏澜猜测那个看则瘦削实则壮实的汉子就是吉发,于是道:“吉发头领,老爷子这里,您寸步不能离开!把段琪交给我吧。您派人给我们在附近找一个偏僻的屋子就成。老爷子如若有事,立刻差人叫我!”
那汉子果然是吉发。他吩咐给段琪塞布帕的护卫带苏澜他们去某某院。
吉发松了手,布帕离了嘴,段琪立刻挣扎着,气急败坏、满口污言秽语地骂道:“妈的,吉发,你这条狗!等老子翻了身,必定乱棍……”泼皮无懒,疯狂至极,完全没有了往日彬彬有礼、风流文雅之态。
话未说完,甘甜的手在他胸前一点,他立刻一含胸,一咧嘴,把没有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脸上还带着痛苦不堪的神色。
于是,那护卫打头,甘甜推着段琪往前走,苏澜走在最后。
随段琪来的两个老仆吓得战战兢兢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吉发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赶出养园,又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转了两个弯,护卫带着大家来到一个名叫“沁园”的小院子。里面有一排三间大瓦房,四周都是簇簇翠竹。
护卫推开了中间那间大瓦房的门。甘甜手上一使劲,把段琪推进房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甘甜点了哑穴,还是因为害怕,段琪摔倒在地,竟然一声不吭,只是奋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苏澜背着双手进了门,对那护卫道:“麻烦你到园子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那护卫答应着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苏澜在正中一张红木靠椅上坐了下来。
苏澜这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段琪。只见他的竹节青玉发簪断裂歪斜,头发乱蓬蓬地遮住颜面垂在肩背;衣衫已经分不清颜色,蹭满了黄褐色的泥土和青色的草汁;大襟和袍摆上撕了好几道口子;一双厚底云纹靴子,一只靴子露出了脚趾,另一只露出了脚后跟。再看他的脸,虽然五官还是那么漂亮,可仔细一看,他的眼眶发乌,眼珠发直,嘴唇发青,双颊凹陷,胡子拉碴,满脸都是惊惧之色,魂不守舍;两眼又充满狠厉之色,一副赌徒输红了眼要不顾一切、铤而走险的模样。苏澜还注意道,段琪的胸口和嘴边似乎还有面条和饭粒,显然是刚刚饱餐了一顿,就来找老爷子的晦气!
苏澜忽然觉得段琪十分陌生。他不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小郎君,更像是从茅岛归来的幽灵!
等一等!苏澜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情:从自己发现段琪在码头上下船到现在,应该超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段琪吃了饭,而且是风卷残云、胡吃海塞了一顿,不然不会在胸口和嘴边留下食物残渣!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穿着回来的衣服,并没有沐浴,也没有更换衣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美娘夫人对他的回家好像也并不是那么上心,那么开心!说白了,美娘只管了他的吃喝,并没有无微不至地关心他沐浴更衣,修整仪容!
也许,美娘与段琪已经有了龃龉,有了裂缝?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对段琪一往情深,深信不疑啊?!
是了,是了,美娘不是不相信老爷子的话,而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有人说,世界上最后一个发现爱人背叛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也有人说,世界上第一个发现爱人背叛自己的也是自己!夫妻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一点微小改变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更遑论背叛这样的大事!那么,为什么世界上最后一个发现爱人背叛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呢?其实说穿了,并不是他(她)不知道,而是他(她)自觉不自觉地选择不相信事实!因为他们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想相信!
美娘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以她心高气傲、任性决绝的性格,她比常人更加怨恨悲痛,更愿意自己来惩罚背叛者,而不是别人!
想到这里,苏澜笑了。是的,一定,确定,以及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