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年吃啊吃啊吃啊。
他吃的不是饭菜,而是填补脑海中与五脏六腑空缺处的补品。
他也很像是正在寻找打开脑海中通往过去往事大门的钥匙。
几样菜都快见底了。
他的激动茫然一如既往。
他对这些饭菜的味道无比熟悉。
却只是熟悉而已。
我站在霍肆年身边。
我以上位者的姿态盯着霍肆年。
看了好半天,确认他一无所获后,我出手了。
“霍先生!”我一把抓住霍肆年的右手。
我紧张地问:“你怎么了!你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你放开我!”霍肆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强势甩开我的控制。
霍肆年力气很大,哪怕如今他的身体并不健康,力气依旧大得惊人。
他明明坐在椅子上。
他不过轻轻一甩。
我依旧弱势到往后退了半步。
霍肆年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还要继续吃!
我再次过去试图阻拦霍肆年道:“霍先生!你冷静点啊,你别吓唬我啊!”
对霍肆年来说,我太碍事了。
所以他再次无情推开我。
这一次,霍肆年用的力气很大。
我踉踉跄跄地往后退,险些摔倒。
勉强站住身体,然后我没有犹豫,再次冲过去道:“霍肆年!你不能再吃了!”
伴随着丁零当啷一阵响。
桌上的饭菜餐具被我直接扫落。
动静很大。
霍肆年瞬间如同被武林高手点住了穴道,直接没了动静。
而我的情绪则很激动。
我定定地看着霍肆年,心口上下剧烈起伏。
许久之后,又是哒的两声,霍肆年拿在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他努力地想要找回意识的记忆。
努力到失去霍总裁该有的姿态。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找到。
霍肆年很失望,兴许也有难过存在于他心间最深最脆弱的地方。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俊美面庞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莫名其妙给我一种极其狼狈的颓废感。
我看着霍肆年,看着看着,我主动过去柔声问:“霍先生,你怎么了?”
霍肆年毫无生机地说:“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实在是心疼,当然心疼是我主动掏出来亮给霍肆年看的,心疼着心疼着,我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你吓到了。”
霍肆年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他若是想要追究我掀桌的举动,我早被他推到地上趴着了。
直接摔吐血都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他如此冷静,摆明是没有心力也没有那个体力与我一般见识。
我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霍肆年。
因此我越发温柔地放轻声音说:“霍先生,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霍肆年回神看向我,如今我这张脸在他这里是个刚认识不久的新人。
虽然我们不熟。
但是我的外表很少女很精致很漂亮。
最重要的是,我无比关心霍肆年,我无比在意霍肆年。
我愿意无条件包容霍肆年。
还有我愿意成为那块专属于霍肆年的补天石。
从我决定以全新的身份回归帝都那天开始,我和霍肆年之间便攻守易型了。
曾经霍肆年是我的一切,我爱他爱到可悲可怜,他在我们的关系中拿住了绝对主导权。
霍肆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无法与他抗衡,我只能被动接受他给予我的所有。
此时此刻,我和霍肆年更换了,位置,主导权落入了我手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怎么折磨霍肆年都可以,他不是我的对手。
霍肆年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无比愧疚地看着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拿着纸巾抬手。
霍肆年一动不动,他任由我为他擦拭额头上鼻翼处那层薄薄的汗水。
突然!
没有任何预兆,霍肆年长臂一动,他牢牢抱住我。
我身体一僵,然后我磕磕巴巴地问:“霍,霍,霍先生,你在做什么?”
霍肆年紧紧地抱着我,他双眼紧闭,神态看起来特别痛苦。
他道:“让我抱一会。”
我没有挣扎的举动,我小声问:“霍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霍肆年道:“我不知道。”
我轻轻叹气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微微加重语气道:“我就是不知道!”
我立马认输投降般地说:“好好好,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也没人怪你,你别恼了。”
霍肆年想要拥抱我是吧。
抱抱抱。
他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现在我会满足他。
有必要的时候,我也会狠狠地推开他。
霍肆年抱了我好久。
期间他没有开口,我也没有说话。
许久后,霍肆年情绪恢复平静,他自觉地松开我,并且抬头看向我。
我对着他灿烂一笑。
霍肆年问:“你这么跟着我,你家里那里没有意见吗?”
我如实回答说:“我家里人肯定有意见啊,可你是霍肆年,我们时家不是你的对手,我父母不想失去儿子,我也不想失去哥哥,我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我。”
霍肆年不相信地问:“你真的心甘情愿?”
我掷地有声地道:“当然!”
紧接着我说:“霍先生,你不知道,我从小身体就弱,我什么都不会,我大哥比我优秀太多,我活着死了都一样,最多我的家人会伤心难过,我哥哥就不一样了。”
“他是医学天才,他的研究对于全人类而言都很重要,他要是死了,对大家来说都是个重大损失,所以在你这里,我强行用自己取代了我大哥。”
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说什么大喜事。
我话说的简单。
霍肆年听得很明白。
他问:“你要回家看看吗?”
我问:“现在吗?”
他道:“随时都可以。”
我满眼期待地望着霍肆年问:“霍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原谅我大哥了?你不会因为我大哥拒绝为你治疗而怪罪我们时家了吗?”
他冷酷地应声说:“嗯……”
瞬间我喜极而泣,“呜呜呜,太好了……”
霍肆年不悦的抬头问:“你哭什么?”
我抹着眼泪说:“我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