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柔对时君安确实特别特别无礼。
然而时君安五十多岁的人了,这辈子见过无数年轻人,也教育过无数年轻人,他根本不会和许柔柔一般见识。
或者说,许柔柔不客气的驱赶没有在时君安这里掀起任何波动。
时君安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他再次发动汽车。
谢韵竹问:“拿到阿宴他们在哪的地址了吗?”
时君安点点头:“拿到了。”
“那就好。”谢韵竹放心了,他们可以去找时南宴了。
谢韵竹紧接着看向我,她温柔体贴地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别紧张。”
我没有紧张。
同时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可能很不好。
毕竟我们刚刚去了许家。
我还再次看到了许柔柔。
我的情绪受影响无可厚非。
于是我笑着点点头:“恩恩!”
有了明确的地址后,接下来就是驱车赶路。
我们一路离开帝都市区。
从市区离开后,又开了五十多分钟。
途经的地方很多,后面我们上了风景优美的盘山公路。
山路的尽头是墓园。
看到‘南山陵园’四个大字的第一眼,我稍微吃了一惊。
谢韵竹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她问:“老公,你地址没搞错吧?我们怎么到墓地了?”
“地址不会出错。”这一点时君安无比笃定。
谢韵竹无奈地道:“阿宴到底在搞什么啊!”
其实谢韵竹不是害怕墓地这种地方。
她是担心时南宴。
任凭谁突然来到墓地,恐怕都会有一系列不好的联想。
时南宴给霍肆年打了电话。
他让霍肆年过来接许柠,也就是我。
而我已经从许柠摇身一变成了时南宴的妹妹时雪柔。
现在时南宴与霍肆年见面的地点又是南山陵园。
时南宴想要在霍肆年那里彻底坐实我的死讯吗?
从今往后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许柠的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坟茔?
霍肆年不会相信啊!
哪怕时南宴告诉霍肆年,我死了,死于他亲手举起的屠刀。
以霍肆年的性格,他肯定会挖开我的坟。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霍肆年就不可能糊里糊涂地接受我的死讯。
车子继续往前开了五百米左右的距离。
前方宽阔笔直的道路停了大量顶级豪车。
霍家的豪车都有logo,十分好认。
除了霍家外,还有三四辆许家的汽车。
时君安被迫停车。
谢韵竹说:“柔柔,你就在车里等我们,我和你爸爸去找找你大哥。”
我抬头看向已经下车的时君安谢韵竹夫妻。
我是他们掌上明珠。
他们能带我一起过来一起很宠我了。
前面摆明了有很多人,还有许多麻烦。
他们肯定不会继续带着我同行。
“好的,我知道了,爸爸,妈妈,你们要小心点。”到底我也没有选择任性妄为。
谢韵竹伸出手臂,她无比怜惜地摸了摸我的脸道:“柔柔真乖,你放心,我和你爸爸会注意的。”
时君安催促道:“走吧。”
谢韵竹收手回去,同时关上车门。
时爸爸时妈妈前脚刚刚离开。
后脚我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们的身影还在前方,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特意绕路而行。
墓地这里人真的很多。
但场面一点都不混乱。
十来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保镖立在两侧。
霍肆年时南宴以及许中华在保镖们中央。
更中心的位置是一块崭新的墓碑。
因为角度问题,我看不到墓碑正面,但是霍肆年他们都在,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墓碑特的主人是我——许柠。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柠柠……”
“呜呜呜,柠柠,我的女儿,我的可怜女儿……”
一开始许中华情绪坚定,他坚决不愿意接受许柠以死的事实。
坚定只存在了三十秒左右。
然后他拿出装模作样的悲伤模样。
他跌跌撞撞地靠近那块墓碑。
我站在不远处围观好戏。
以我对我那个父亲许中华的了解,我猜测他现在肯定很后悔。
他绝对特别特别后悔。
后悔的原因是,他没有把他的宝贝女儿许柔柔一起带来。
他不带许柔柔过来也正常。
时南宴让霍肆年来接我回家。
接我回家!
一听就是个大活人!
要是有人提前告诉许中华,时南宴只是一个坟头一块墓碑,那么即便是五指山从天而降,也压不住许柔柔。
况且此刻霍肆年也在这里。
霍肆年正是难过脆弱孤独的时候。
许柔柔往霍肆年怀里一靠,再娇滴滴地劝劝霍肆年,哄哄霍肆年,没准他们就能再续前缘了。
许中华后悔啊!
越后悔他嚎的动静越大。
“柠柠啊!”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不孝女!”
“你怎么能离开爸爸……”
“你怎么舍得离开爸爸……”
许中华的演技可以用极其拙劣来形容。
凡是有眼睛的人,只要盯着他看一会,一定能看出他的虚情假意。
时南宴定定地盯着许中华,他眉头紧皱,显然是被许中华恶心到了。
我倒觉得许中华的表演挺有意思。
我好笑地围观。
看着看着,许中华被霍肆年拦住。
许中华蓦然停住脚步问:“小霍,你什么意思?”
霍肆年情绪极其冷静,他直勾勾地道:“许柠不可能死。”
许中华稍微缓了一下,然后他吼着道:“霍肆年!你就接受现实吧!柠柠死了!她就是死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柠柠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没命了,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要接受现实。”
不管许中华和时南宴怎么说,霍肆年始终坚持己见。
他偏执地道:“许柠就是没死!这一切都是时南宴的阴谋诡计!”
时南宴往霍肆年面前走了两步道:“霍肆年,不管你信不信,许柠就是死了,她现在就躺在你眼前这片小小地方,她交给你了,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霍肆年动作极其缓慢的定睛看向时南宴。
“从我身边抢走许柠,你还想全身而退?”霍肆年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沉甸甸的,周身气场染上了浓浓杀气,状态看起来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