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明显是自己制作的口罩，这是林枫教给他们的做法。
“这些都是因为疫病死的？”林枫接过口罩戴上，感觉脸上被蒙了厚厚一层。
大宇的技术水平和材料都很有限，能够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不像前世那些专业的医用口罩，能够防范许多的病毒，现在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真要是被感染了，那只能说是自己命不好了。
“对，当日那些百姓送来，当日便有好些人犯病，太医们大多都告假归府，小子学艺不精，未能救得他们性命……”
周正越说神情越黯然，对于一名大夫而言，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去却无能为力，是种莫大的无奈。
林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已经尽力了，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救下百姓的性命。”
“唉，不知何时天下百姓才能不受疾病之苦。”周正长叹一声，幽幽感慨。
林枫不置可否，这个愿望怕是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实现了。
就算是后世那般发达的医学，其实站在某个角度看，也无法完全消灭某种病毒。
治疗的方式归根结底，都是刺激人体产生抗体，并非以药物强行杀灭病毒。
“带我进去看看吧，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林枫抬头看向院子深处。
诺大的太医院，此刻都静悄悄的。
但如果仔细听，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哀嚎声，那是这顿时间被送来的病患。
锦衣卫们前去查探疫病的源头，途中不可避免地发现各种病患，只好全部往太医院送来。
林枫就是听到这个数字有些离谱，这才收拾完东瀛使团，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闻言，周正长叹一声，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苦涩起来：“林大人随我来吧，现在的情况可不算好啊……”
太医院的结构并不复杂，分为前后院。
库房，卧房，这些都在后院，前院平时除了闲置，就是用来看诊。
没错，太医院平日也会问诊。
毕竟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就那么点人，哪怕是轮流着生病，太医们一年都能休息十个月。
所以太医院是京城各部门里，与百姓接触最多的部门，许多时候他们需要研究什么新药，或者是百姓出了什么问题，赶上太医院问诊的时候都能接触到太医。
之前的太医们中招，也就是因为他们正好是去给百姓们问诊，发现了之前没见过的病症，就兴致勃勃地弄回太医院。
结果好嘛，整个太医院全军覆没。
除非因为太年轻没资格去搞研究，只能打下手的周正没事，其余太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倒台了。
据林枫所知，这些太医们在得知被封家后，非但没有大怒言说林枫跋扈之类云云，反倒是让人传话说赞扬林枫，同时表示给他们多送点药去。
自个在家里搞起了研究病症！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些老家伙没有研究出来什么特效药，但他们的研究确实也有些效果，至少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太医死亡的情况。
“林大人，这里都是最近发现的病患，前辈们都派人将他们研究出的方法交给我，我已经尽可能在病患们身上使用，但还是有好些个没挺住……”
说这话的时候，周正哪怕再如何掩饰，却依旧掩盖不住眸子里深深的失落。
作为一名大夫，他的志向就是悬壶济世，不说成为当世名医，至少也要救死扶伤才是。
可眼睁睁地看着病患们一个接一个死去，饶是周正知晓此非人力所能更改，却依旧压抑不住心中那种无奈的感觉。
“他们都有什么病症？”林枫扫视周围，那些躺在床板上的病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惨白得跟鬼似得。
周正振奋了一下精神：“回禀大人，这些病患初期只是咳嗽不止，身体乏力，不少人会以为是伤寒感冒，但很快他们就会开始吐血吐脓，肺痛不止，呼吸困难难以行动，到最后只能躺在床板上等死……”
听着周正的描述，林枫的神色逐渐变得不对劲。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肺痨病？
古代的肺痨，也就是现代人口中的肺炎，以及其他的呼吸系统疾病。
只是古人没有完全地将其划分开来，所以遇见类似的病症，统统都会划分到肺痨。
对于古人而言，肺痨这个病确实是绝症。
在青霉素没有发明之前，肺痨几乎不可能治愈，撑死了只能用一些刺激的药物强行吊着命。
但那样做也只是饮鸩止渴，一旦身体支撑不住，病情爆发死得只会更快。
大宇同样也存在肺痨病，可这种病哪怕是急性发病，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你觉得他们像肺痨吗？”林枫看向周正问道。
自己不是大夫，不太好确定这件事。
周正摸着下巴思虑片刻，摇头道：“这看起来有些像，但肺痨岂有发病如此之快的道理？”
“寻常肺痨，若是身体康健者，三五年发病亦有可能，哪怕是常年疲弱，也得要个三两月才会发病。”
“可如今发病者大多撑不过五日，更有甚者三日都撑不住便吐血而亡，若此为肺痨，恐怕我大宇……亡国将至啊！”
周正犹豫了一下，左右张望确定只有他们俩在场，小心翼翼地说出这话。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怕是要被弹劾诅咒大宇国运，也就是想着林枫身为镇北侯，据说性子张扬，不在乎语言上的冒犯。
林枫确实也没有计较这些，听完周正的话微微颔首沉吟道：“是啊……如果不能想办法治好的话，大宇确实是亡国将至了。”
想想看吧，感染者三日就死，连研究治疗方法都研究不出来，这他妈烦治个屁。
直接等着亡国就完事了。
但林枫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这突然出现的疑似肺痨病太奇怪了。
作为经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林枫甚至哪怕是变异再厉害的病毒，想要达到现在这种程度，也要经历很长一顿时间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