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龙对自家这些人的想法心知肚明,对林枫亦是深感佩服。
别看他只是提升了抓鱼的产量,事实上,这对于整个都是巨大的改变。
产量提升,才能有更多的需求,百姓才能有事做。
如此,银子在不断地劳动中流通,整个宁州的商贸将会越来越繁荣。
这一切,只因为林枫能带着渔民们,抓到更好,更贵的鱼。
看起来是最简单的一点,但也是最难满足的一点。
毕竟,就连四大家族引以为傲的识海观浪,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次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做事,你弟弟的事……”刘云顿了顿,摇头道,“就当没这个人吧。”
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刘太龙,见其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刘勇退下。
这是他们与林枫达成的共识。
林枫把刘勇放回来,刘力担下过去四大家族所有的罪责,日后四大家族依旧是四大家族。
但不再是四大家族的宁州,而是宁州的四大家族。
此后,宁州将以林枫为主导,只要他一日不离开,包括魏支鹤在内都只能听从其安排。
“我早就说了,那刘力就该多加管教。”
“幸好这次林大人大人有大量,咱们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钦差不可能永远待在宁州,等他离开后,这宁州照样是咱们的。”
族老们的声音从正厅中传来,虽然刘力死了,可刘勇还在,刘家的传续还在。
至于那个纨绔公子哥,死了也就罢了。
甚至包括刘云在内,对刘力死亡的悲伤,也只是持续了不到半日。
这就是大族的悲哀,每一个族人就像是工蚁,在关键的时候要为家族奉献出自己的价值。
即便是,家主的亲儿子!
矗立在刘家院子里,刘勇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憋屈。
好似有郁结之气在胸中,块垒千重,而不得抒发。
“刘大公子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啊?”
忽然,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刘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家宅大门。
门边,穿着锦袍玉带的年轻人倚墙而立,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刘勇眉头一皱:“你是何人?此乃刘家大宅,勿要在门口逗留。”
“哈哈哈,真是好一个刘家大宅。”杨平朗声大笑,指了指前方,“那林枫来了宁州,你不会以为刘家还能保持过去的超然地位吧?”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代你们四大家族,现在既然你们服软了,哪怕是林枫离开了,日后宁州的人也不会再畏惧你们四大家族。”
刘勇咬了咬牙,对方的话无疑说到了他内心最担心的地方。
身为刘家长孙,加上现在刘力又死了,不出意外日后家主之位定会落在他手里。
这些年,刘勇日日跟随出海,并非他真的有多么想要成为一名渔民。
而是他深知,镇海城的商贸,包括四大家族的地位,都是由这些普通的渔民所构成的。
只有得到这些人的支持,自己成为家主后才能够让刘家继续壮大下去。
谁料到现在林枫忽然出现横插一脚,他过去多年想法设法建立起来的威信,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自然为刘勇所无法接受!
他苦苦熬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忍受自己成为一个落魄家族的家主?
“听你这么说,莫非是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刘勇皱眉问道。
“当然,只看你愿不愿意听我说的做了。”
“你又是何人?”
杨平微微躬身,淡笑道:“不才,在下江南杨家,杨平。”
江南杨家?
刘勇身子一震,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身为士族长孙,他太清楚江南杨家这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过去数百年的家族积累,王朝更替都不曾沦丧的豪门士族。
铁打的士族,流水的豪门!
自家与江南士族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勇眸光闪动,半晌才闷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希望林枫掌握宁州,我杨家自然也不希望。”杨平淡笑道,“这位林大人如今权势滔天,若是再让其掌握沿海商路,诺大的大宇还有谁能阻止他?”
两人相对而视,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汹涌的野心。
良久,刘勇缓缓颔首:“好,我可以与杨公子合作,但我希望不会牵连到刘家。”
与江南士族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刘勇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希望最后把自家搞得家破人亡。
杨平轻笑道:“刘公子真不愧是孝义之人,我答应你,不会牵连到刘家。”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杨平穿街走巷,来到一处小院。
推门而入,院子里站着几名黑衣侍卫,都是杨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护卫。
杨平虽说是庶子,但杨家这一代主脉不知为何,血脉稀薄,故而也多受重视。
“少爷!”
杨平目不斜视,在院中石凳坐下:“东瀛那边回应了吗?”
身旁,黑衣侍卫上前几步,低声道:“他们已经同意了,不日便会出海,派人前来宁州。”
“很好,他林枫不是想要镇压倭寇,好好显露他那镇倭卫的威风吗?”杨平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那就让世人好好看看,他培养出来的镇倭卫,究竟是个什么水准!”
……
港口上。
渔船停泊,风平浪静。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打着赤膊的汉子们,在港口排列整齐,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木棍。
只是这木棍的长度,并非是平日常见的齐眉棍,反而要长出最少一半,算下来恐怕足有两米接近三米的样子。
“准备!刺!”
秦忠站在最前方,发号施令。
“呵!”
汉子们齐声大吼,举起手中的木棍平刺出去。
口中的喊杀声直冲云霄,气势威盛,好似连云朵都要被冲散。
这是林枫给他们的训练方式,日日捕完鱼后,要进行为时两个时辰的训练。
从黄昏一直训练到月升天明,方才让他们散去。
这些渔民们非但没有怨言,反而训练得相当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