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龙将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满是厌恶之色。
这些年若非江南士族和魏支鹤从中作梗,不愿意自己一家独大,他早就将另外三家尽数扫除,把镇海城乃至于宁州变成刘家的一言堂。
只要不造反,刘家便永远是宁州的土皇帝,就算是江南士族与朝廷都管不到他!
想到这儿,刘太龙心中长叹一声。
时机已过,现在就算他再行此举,也只是徒做嫁衣与他人。
眼下四族势力弱,最应该做的是聚集在一起联手抵挡林枫,任何一家倒下,都会瞬间被其以雷霆速度清扫。
到时候留下的好处,只会被林枫吃干抹净!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到魏大人,以官府的名义禁止镇倭卫的人出海打渔。”刘太龙沉声道。
镇倭卫?
他们此前在宁州,可从未听说过这个部门。
刘太龙面色阴沉:“是林枫今日刚刚宣布的,只有加入镇倭卫的人才能够与他学习捕鱼之术,如果镇海城的人都去加入镇倭卫,那咱们四大家族也不用继续存在了!”
闻及此言,另外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现在这些人学会林枫那鬼神一般的捕鱼手法,已经是足以危及他么四大家族。
再多来点掌握的人,建立起镇倭卫,甚至根本都不需要林枫开口。
光是镇倭卫都能把他们这些人给剿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没错!立刻去找魏支鹤!”
“私自建立部署,他魏支鹤怎么能坐视不理?”
原本他们都还打算着,等林枫失手,再将捕鱼的抽成增加些,以此更好地控制那些刁民。
现在好了,镇倭卫一出,塔恩四大家族再也没有了用处。
最关键的是,镇倭卫还是林枫以朝廷的名义建立,是形同官衙的存在。
到时候他们若是想阻拦镇倭卫捕鱼,便是与朝廷作对,严重点可以说是造反之举!
四位老爷子归家后,立刻兴师动众地赶往魏府,让他要给出个说法来
“魏知府,自打那林枫来以后,把宁州搞得鸡飞狗跳,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是啊,镇倭卫镇倭卫,本就该是去镇压倭寇才对,怎么能去捕鱼呢?”
“那林枫行此举,明摆着就是以权谋私,想要借此机会中饱私囊!”
“此乃与民争利!镇倭卫建立少不得动用我等的税,现在还要与我等百姓争抢利益,简直无法无天!”
魏支鹤原本还在施施然地喝茶,对与民争利这个说法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是平头老百姓,那些日日帮你们捕鱼劳作的就不是平头老百姓了?
“诸位,据老夫所知,你们这些年似乎没有交多少税吧?”魏支鹤皮笑肉不笑道。
四大家族虽说是从商,可因为大宇禁海,所以海上贸易的税收并没有严格的规定。
加上他们利用在身的功名,以及其他种种手段,几乎将该避的税全都避了。
如今宁州的税收,其实都是靠着这些人口中的普通百姓在支撑着。
听到这话,刘太龙眸子一寒:“魏大人,你这话未免就过分了,以前您初来乍到,咱们对您尊敬有加,如今宁州稳定繁荣,我等贡献也不小……”
另外三人亦是阴阳怪气地开口,言下之意便是魏支鹤能够在宁州做这么多年,全靠着他们的支持。
事实上,在四大家族看来,所谓的宁州知府不过是他们扶持的傀儡罢了。
这些年捧着魏支鹤,那是给他面子,尤其是魏支鹤当年的功名不高,所以才会爬了这么多年才走到宁州知府这个位置上。
宁家老太爷阴恻恻地说道:“魏大人,你我乃是同气连枝,若是没有我们,你今日难稳坐在这知府的位置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魏支鹤便心头冒火。
从他当年上任宁州知府以来,你们这些狗屁世家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背地里各种坑蒙拐骗的事情做了个遍!
要不是自个委曲求全,想尽办法留在宁州,都不知道这片地界会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火中烧:“你们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民?都不说往日里捕鱼抽成,私下与异邦人通商便不知道赚了多少!那些百姓没你们这些手段,不知晓其中的关节,便只能任由你们剥削,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为自己赚钱,你们却还要剥夺他们的机会!”
“当初东瀛人偷渡过来,本官再三劝阻,你们却视那些渔民的性命如无物,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哪怕东瀛人为了走私,多次在沿海大肆屠戮,你们眼底却还是只有那些金银财宝!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听到这话,四位老太爷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看向魏支鹤的神情也开始有所变化。
魏支鹤知晓东瀛人通商并不让他们觉得意外,只是后面这件事乃是四大家族的秘密,没想到竟然也被这位知府探查出来了。
“既然魏大人你都知晓这么多的事情,那也应该明白,如今的局面乃是分则两害……”
不等刘太龙把话说完,魏支鹤直接把手中的茶碗一甩,啪嚓砸得粉碎。
“告诉你们,本官早就受不了你们这些蠢货了,靠着地利和江南士族的支持,真以为能在宁州当土皇帝?既然你们打算撕破脸,那本官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直接在钦差大人面前各抒己见,看看到时候到底谁死吧。”
魏支鹤自打见到林枫的手段后,便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不再将四大家族放在眼里。
他在宁州当知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以往四大家族的所作所为,他压根没有参与。
充其量,最多治自己一个玩忽职守。
大不了卷铺盖回乡养老,还能落得个义官的清名。
“来呗,咱们现在就去找林大人,看看到底谁会死得更惨一些!”
魏支鹤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态度,却彻底将他们给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