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
林枫微微一愣,再度上下打量着少女。
他的记忆里,蛊师都应该是些七老八十,肉干皮皱,身上随时都会传出腥臭药味的家伙。
再不济,也应该是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枯槁,神秘兮兮的中老年。
眼前这明眸皓眼,恍若话本中化作人形的山精妖鬼,和蛊师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见林枫发呆,少女鼓了鼓腮帮子,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么样,被吓傻了吧?放心啦,婆婆教过我,平日里不会随便对人用蛊的。”
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攻击性,饶是秦忠这等防备心极强的人,都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在山中也不安全,不妨跟着我们,等找到你需要的草药之后,我们再送你下山。”林枫忍不住提议道。
少女双手叉腰,咬着嘴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点头道:“那行吧……但你不是坏人吧?婆婆说外面世界有很多坏人,让我要当心些的。”
说完,不等林枫回答,她又仔细瞅了两眼,自言自语道:“看你长这么俊俏,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就跟着你们吧。”
林枫闻言,义正言辞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如我这样俊俏的人,一般都不会是坏人。”
秦忠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督主,欲言又止。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林枫眉头一皱,“我难道长得不俊俏吗?”
“俊俏,俊俏,大人自然是京城中第一俊俏的美男子。”
“这还差不多。”
林枫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少女:“方才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正在整理身后的背篓,里头好像是她先前采的草药,听到林枫的话,头也不抬道:“我叫慕青竹,婆婆叫我竹子,你们也可以叫我竹子就好了。”
“竹子,高洁而优雅,好名字。”林枫微微颔首,抬头看向前方的密林,“继续赶路,找到野豚为止。”
说罢,便迈步往前走去。
秦忠快走了两步,跟上林枫低声问道:“大人,此女来历不明,贸然让其加入,恐怕会有隐患。”
“就是要在跟前才方便。”林枫面色如常道,“且不提她是蛊师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算不是蛊师,刚才她跟在我们后面的时候,你们有人发现吗?”
闻及此言,秦忠面色微变,顿时意识到问题所在。
跟随他们来此的都是锦衣卫中的精锐,不说武功决定,但在反追踪上绝对都是好手。
可包括自己在内,直到这个叫慕青竹的姑娘掉进陷阱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她跟在后面。
“但……属下看她身手,似乎并不像高手?”秦忠疑惑道。
他的武功在同僚中不算顶尖,但也是数一数二的。
自然能看出来,慕青竹最多也就是身手灵活些,但如果要说是高手,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蛊师嘛,总是有些特殊的地方。”
林枫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他在京城里待了这么多年,谁对自己有敌意他感觉会很敏锐。
这个叫慕青竹的姑娘,虽然看起来来历有问题,可至少到现在为止,自己从她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杀意。
“大人,前头有踪迹!”
就在这时,石铁忽然兴奋地窜了过来。
他带着林枫来到前头,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赫然是一堆深褐色的排泄物。
“大人,这是野豚的粪便,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就在这附近,只要咋子周围搜索一番,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踪迹了!”
林枫精神为之一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结果:“好!继续找,如果有任何踪迹,立刻来通知我,千万不要贸然动手。”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时代的野猪,但林枫前世听过不少野猪伤人的消息。
连熊都能与之搏杀的野兽,寻常人在其面前,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会有什么两样。
“遵命!”
秦忠应下,随即便带着手下们四处散开,同时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在四周开始搜索起来。
林枫则是和慕青竹待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之前都在山里面,很少出来?”林枫好奇道,“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唔……南边。”
“南边?”林枫琢磨了一下,“江南?”
“不不不,还要再往南的地方,用你们大宇人的话来说……那里应该是叫南疆!”
闻言,林枫看向慕青竹的目光起了些微的变化。
南疆,相比较于北边草原上的那些人,虽然危害性要少不小,但一直以来都是大宇的隐患。
早年大宇曾经有皇帝雄心壮志,意图统一大宇,随派兵前往南疆想开疆扩土。
但万万没想到,南疆密林的环境之复杂,远远超出了当时皇帝的预料。
密林水汽潮湿,大宇的士兵根本无法适应,进去没多久就换上了疟疾,战斗力大幅度削弱。
而南疆那些少数民族的士兵,战斗技法更为诡异,打得大宇的军队苦不堪言。
迫于北边的压力,当时皇帝便没有继续向南疆开拓疆土,选择在南疆边境建立镇守部队,防范南疆人进军大宇。
“你居然是南疆来的,那你是南疆哪个部族的?”林枫好奇道。
虽然说大宇和南疆有战略冲突,但并不妨碍南疆人进大宇做生意。
只是平日里那些南疆人最多也就是到边境的城市交易,像慕青竹这样深入大宇的情况很是罕见。
“我不知道我是那个部族哎,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和奶奶生活的,族里面也没多少人。”慕青竹撇着好看的眉头,似乎确实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正当林枫还待问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粗重的喘息声。
他心头一凉,几道身影亦是浮现在不远处的树影中,为首的赫然是石铁和秦忠。
两人正疯狂地冲着林枫使眼色,秦忠更是竭力逼音成线。
“大人……当心……你的身后……”
林枫吞咽了一口唾沫,视线缓缓往下挪去。
庞大的阴影,从头顶落下,将他的影子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