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城头,苏兴昌和刘子明站在城头上,望着东北方向,心急如焚。
这几日里,源源不断的探子被撒出去,探查草原上的消息,以防止蒙族人趁乱奇袭宣化。
蒙族人没有来,女真人却来了。
探子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四万女真骑兵,还有一万多云州军,正在向这里奔腾而来。
如果只是五万骑兵,苏兴昌还不至于这么害怕,毕竟,林枫临走前,给他留了一万五军营的军士,还有不少火枪火炮,再加上原本宣化的一万驻军,依托城池险要防守的话,不是没有机会挡住女真人的进攻。
可问题是,探子探查到的消息,女真人除了骑兵外,还有火枪部队和火炮部队。
这就不得了了。
“林公,你快点来吧!”
“贼人来势汹汹,宣化危在旦夕啊!”
望着西方云州的方向,苏兴昌默默祈祷着。
此时的城墙上,军士林立。
为了弥补兵力上的巨大差距,撒出去的探子,全部被召了回来。
林枫留下的十门火炮,被搬到了城头上,固定好位置,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所有人身着甲胄,手里端着火枪,或是拿着战刀,神情严肃,死死的盯着北方。
“来了!”
某一刻里,苏兴昌拿下架在眼前的单筒望远镜,沉声说道。
咚咚咚。
战马奔腾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在地平面上出现,朝着这里狂奔而来。
数万匹战马奔腾,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很快,兵临宣化城下。
再次来到这座熟悉的城池,宣王的心里,熊熊的仇恨之火在燃烧着。
当初,他率领率军出云州,宣化守将率军投效,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本来,按照计划,大军南下,攻破京师指日可待。
可是,谁曾想到,就在这个地方,那个阉贼,挡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一切计划成空,而且,还被迫逃离了经营多年的云州。
那是他自就藩云州以来,最大的耻辱。
与宣王相似,卓鲁望着眼前的城池,那双眸子里,滔天的火焰在燃烧着。
“所有人听令,攻破这座城池,屠掉这些该死的宇人。”卓鲁骑在战马上,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宣化城,发出冰冷的声音。
他的父王,兄弟,都被林枫俘虏。
王帐被林枫率领的宇军攻破,焚毁,当时错过那场战场,这是他心中永远的恨。
如今,林枫不在宣化,他只能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这里的驻军身上。
只有将这里的驻军全部屠戮,方能发泄心中的怒意。
这一刻里,被骑兵保护在后面的数十门火炮,被女真人从马车上卸下来,组装好后,推到了前面。
这些火炮,与东厂制造的火炮不太一样,口径要大上不少,体积也要更加笨重。
不过,数十门火炮被推出来,场面也是相当壮观。
站在这里的,不是五军营的将士,就是辽东调派过来的守军。
这些人,都是见识过火炮的厉害的。
当他们看到女真人推出来的火炮,皆是面色大变。
“坏了,这些该死的异族人,哪里来的火炮?”
“完蛋,有火炮相助,这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此时,众将士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如果女真人采用以往的常规方式攻城,或许,凭借城内的两万守军,还能坚持一阵子,可如今,女真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数十门火炮,这巍峨的城池,便有些不够看了。
众所周知,火炮不止是杀人利器,更是攻城利器。
一旦宣化城门被攻破,女真和云州五万骑兵长驱直入,就城里这两万人,哪里挡得住呢。
“苏总兵,眼下该怎么办呢?”刘子明心里也有些发虚,望着苏兴昌问道。
“林公将守城的任务交给我们,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林公失望,城在人在,城毁人亡,死战到底。”苏兴昌面色凝重,厉声说道。
“众将士们,我们已经曾不止一次打败过女真人,更是焚毁了他们的王庭,而今,他们卷土重来,想要报仇,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愿。”
“所有人听令,死战不退,本将已经给云州传讯,相信林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只要坚持住,等到林公大军到来,必定能再次击败这些搞死的女真人,扬我宇军威名!”
苏兴昌扭过头,目光扫视一周,洪亮的声音响起。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众将士们听到林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脸上的彷徨和担忧消失不见,举着手里的兵刃,呼喊着。
一名出色的指挥官,给队伍带来的,从来不只是简单的胜利。
那种从心底深入的信赖,还有无比磅礴的战意,才是能够连续取胜的关键。
毋庸置疑,林枫便是这样出色的指挥官。
“火炮手准备!”
苏兴昌一声令下,城头上十门火炮前,火炮手里拿起旁边的开花弹,随时准备射击。
“对准女真的火炮阵地,发射!”
跟着林枫征战多次,苏兴昌对于火器的运用,已经十分熟练。
他很清楚,此战能否坚守下去,能坚守多长时间,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打残女真的炮兵部队。
只要将对面这些大个头的火炮干掉,保证城墙不破,这场战,就还有的打。
城墙下方,卓鲁望着前方已经铺张开的火炮,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来。
这些火枪火炮,他花了不小的价钱。
不过,只要攻破眼前的城池,带领女真的勇士杀进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火炮发射!”
卓鲁望着眼前的城池,冷笑着命令道。
恍然之间,他仿佛已经看到,这数十门火炮肆虐宣化,将宣化城墙轰破的场面。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女真的火炮手们,还在点燃火绳,远处的城墙上,十门火炮爆发出震天的轰鸣声,一颗颗炮弹,已经划过天空,朝着他们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