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不走,心不甘,走了,又会遍体鳞伤。
人生就是这样,无论怎么选择,都会这样那样的遗憾。
苏江北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如果他能够放弃这个选择,可见的幸福就会长长久久,但他无法放弃,只因为心有不甘。
李忆平与他不同。
李忆平的心里没有难以平复的仇恨,只是在既定的情感之路上偏离了方向,这种偏离可以说成婚姻的七年之痒,也可以说是男人好色的共性,只要能拉回来,大多数都会平安无事。
“忆平,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晚安·重庆酒吧的大门口,苏江北盯着刚挂断电话的李忆平。
晚上,苏江北和沈渝,再加上李忆平萧楠夫妇,四个人去罗宾斯吃了牛排,又跑到宁红的酒吧喝酒听歌,算是一次难得的放松。
期间,李忆平接了一个电话,推说太吵,听不清通话,快步出了酒吧。苏江有所猜测,跟在李忆平的后边也走出酒吧,偷听了几句便确定打来电话的人就是程月,顿时来了火气。
“劝你多少次了?不听劝是不是?”
“又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你喝多啦?”
李忆平知道苏江北说的是什么,想搪塞过去。
苏江北掐着腰,在李忆平的身前踱了几步,烦躁地一挥手:“那好,如果你就是不听劝,我可以不管,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程月滚蛋,滚出重庆,甚至我还有法子把她重新关进看守所,送进监狱,而你则会被赶出国银集团,除非你离开重庆,否则别想在重庆找到体面的工作。”
说着,苏江北指着李忆平:“我不在乎你恨我,老子也不会在乎你的死活,既然你是这个德行的人,老子就当从没认识过你,我们不再是兄弟,但是我告诉你,我依旧是萧楠的好朋友,是你两个儿子的好叔叔,我和沈渝会帮萧楠带着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苏江北说得很大声,有些失态,甚至每一句话都带有盛气凌人,而且越说越恼,表情与语气变得冷若冰霜。
李忆平和苏江北认识这么多年,苏江北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尤其是跟他,从未有过,因此知道苏江北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生气了。
他能理解苏江北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不仅是因为彼此的友情,还因为苏江北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羡慕的话,羡慕他有一个温馨的家,羡慕他有一个能不离不弃的妻子。
有时候,李忆平不太理解苏江北的这份羡慕。
在他看来,只要是苏江北下定决心做出选择,无论是沈渝还是夏澜,又或是麦朵,都能跟他组成这样的家,幸福与温馨对苏江北来说很简单,垂手可得。
李忆平先是愣了一会儿,皱眉质问:““江北,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是想用你现在的势力来干涉我的私生活吗?我们是兄弟,至于这样对我吗?况且这件事跟程月无关,我清楚你不是卑鄙的人,你也没必要那样做,再说我和程月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是,我就是威胁你!”
苏江北毫不客气地点头,冷笑:“程月和我没关系,你也可以跟我没关系,但萧楠和我是校友,是好朋友,况且她是夏澜的闺蜜,也是沈渝最得力的助手,就算我不管,夏澜不管,你了解沈渝,你觉得沈渝会是好脾气的女人吗?会放过你吗?”
“我你”
李忆平拿着手机的右手抬了又放,放下后又抬起来指着苏江北,似乎是在压制心中的不满。
不过,他清楚苏江北说的没错。
苏江北有这个能力,沈渝更有这个能力,只要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跟她父亲沈重山说一声,程月会立马被抓,李忆平也会立刻从光鲜亮丽的高台跌入谷底,除非离开重庆,否则将永无翻身之日。
李忆平不敢拿前途跟苏江北置气,喘了几口粗气,点头说道:“江北,这么多年的兄弟,而且你一直都在帮我和小楠,咱俩必须是一辈子的兄弟,断不了关系,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和小楠好,我答应你,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跟程月的关系。”
“忆平,说威胁也好,吓唬也罢,我确实是不想你和萧楠之间出问题,尤其是不能让家散了,绝不能啊!”
苏江北无奈地点头,在李忆平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哪怕你跟我说,与程月就是玩玩,我都不会这样再三劝你,之前我也真以为你是玩,所以不太担心,可你现在已经不是玩了,是玩过火啦!你拍着良心想一想,对得起萧楠吗?人家不管不顾地跟着你留在成都,无亲无故,把你当成了一辈子的依靠,你就这样对她吗?如果让她知道了,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想过?”
如果是别人,苏江北不会这样苦口婆心地劝,天底下妻离子散的事情多了去,关他屁事。可李忆平是好兄弟,萧楠也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苏江北不能眼看着李忆平与萧楠的婚姻走到尽头,也不能让一个令他无比羡慕与渴望的家就这样散了。
“我懂,我都懂。”
李忆平频频点头:“江北,只有你会这样劝我,也只有你会这样护着我和小楠,放心,我绝不会对不起小楠,我一定跟程月断了。”
“唉行行,我再信你一次!”
这样的保证,李忆平说过不下三次,每次都说得信誓旦旦,可每次都没有兑现承诺,苏江北已经有些不敢相信了。
可不敢相信又能如何?
清官难断家务事,威胁倒是可以,真要落实到实处,苏江北还是没有那个狠心,就比如程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毁人一生呢?
说起来,畸生的情感像什么呢?
有点像毒瘾,总想戒,却又戒不掉,因为有些毒素已经渗透进体内,控制了身体的某些机能,畸生的情感也有这样的本事。
其实,并不是说李忆平与程月之间的感情有错。
错的不是感情,而是责任。
如果让这段畸恋继续下去,李忆平很可能会丢弃本应承担的责任,而造成这种可能性出现的人就是程月,明知道李忆平有家室,还要纠缠地爱,这就是不负责,也是责任的缺失。
在苏江北看来,李忆平和程月都错了,唯独为了李忆平付出全部的萧楠没有一点错,所以必须要为萧楠撑腰。
两人重新回到酒吧的座位时,有说有笑,就如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仅是去了一趟洗手间而已。
沈渝不在座位上,苏江北转头找了一圈,发现沈渝竟然上了演绎台,正在和乐队的几个人说着什么,像是要唱歌。
“哦豁,她要做撒子?”
苏江北有点意外,笑问萧楠。
“唱歌呗!你和忆平出去没一会儿,她就突然来了兴致,说想唱歌,就跑过去了,也不知道要唱什么。”
萧楠望着苏江北,笑着感慨:“看来啊,你就是一剂葡萄糖吊瓶,输进沈渝的身体里,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甜的地方,这给她舒服的,都不像她了。”
“乖乖!”
苏江北转头再望时,发现沈渝拿着麦克风喊他,不停地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应该是打算跟他合唱。
“喝多啦?”
苏江北快步走过去,凑到沈渝的近前小声问了一句。
沈渝甩了一下头发,笑着说道:“就是想唱歌,跟我一起唱。”
“哪首?”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哈哈在哪儿?”
苏江北取过另一支麦克风,挤在沈渝的身边,故意问。
沈渝点了一下胸口:“这儿,就在这儿见过。”
“哦,机场偶遇呗!”
沈渝的胸确实不像麦朵那样汹涌澎湃,却也拿捏趁手,很有妙处,要说成飞机场,那就太过分了。
“讨厌,说哪个是飞机场?”
沈渝腾出右手在苏江北的后腰上狠掐了一把。
“哎哎,是我,我是飞机场!”
苏江北疼得直咧嘴,脸上的笑都变了形,好在乐队的音乐响起救了他。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好像那是一个春天我刚发芽?”
“我走过。”
“没有回头。”
“我记得。”
“我快忘了。”
歌声响起,苏江北唱第一句,沈渝接下一句,两人笑望彼此,一人一句地唱起来,又像是对回忆的一问一答。
之前,在去罗茜的工作室时,苏江北曾在沈渝的车里听过这首歌,也跟着唱过,当时沈渝故意切歌,之后还是重新播放了这首歌,还一起唱,而且唱得很开心。
那时,两人的关系只是上司与下属,只是朋友,但两人都知道并非只是这样,都知道对方的心,只是没挑明而已,也都在收敛。
如今,就像萧楠说的那样,床单都滚过了,哪里还需要收敛,就像现在,两人在歌声中将心里的爱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释放得淋漓尽致。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好像那是一个秋天,夕阳西下。”
“你美得让我不敢和你说话。”
“你经过我时风起浮动我的发。”
“”
沈渝的形象落落大方,优雅的气质中又隐隐透着干练与犀利,很迷人,因为用情,所以唱歌也好听。
苏江北的嗓音有点独特,唱起歌很有味道,再加上精英的气质痞帅的风格,同样让人心仪。
因此,两个相爱的人,一首老情歌,彻底吸引了酒吧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