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母子的交流

每个人都有心思,每个心思也都藏得很深。

时机还不成熟,云端科技还不能得罪投资人,尤其是安玉舒,她在苏江北的复仇计划之中,当下更不能惹恼。

苏江北稍稍欠身,笑着解释:“安董,不能说彻底关闭了上市通道,只是短时间内无法启动申请上市的流程,至于原因,之前也与您解释过,下个月会召开股东大会,届时会向您以及其他股东做出更详尽的解释。”

安玉舒不置可否地一笑,淡淡说道:“江北,我想你和沈渝应该清楚,我们这些投资人在云端科技的发展方向上还有话语权,如果你们的决定违背投资者的意愿,损害我们这些投资人的利益,恐怕不会得到认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力度并不大。

虽然沈渝在两轮融资中被动减少了所持股份,却没有丧失主导地位,若是加上苏江北一众高管的持股,沈渝对云端科技还是拥有绝对掌控权与话语权。

在这一点上,苏江北一直在帮沈渝把握尺度,就是为了防范类似安玉舒这样的投资人施加的压力与威胁。

有时候,上市公司在经营发展中,所遭遇的最大阻力并非来自外部市场,而是参与股权投资的各方资本。

企业若想长足发展,势必要有创新,不断产生新的利润点。

创新就需要在研发上投入大量资金,而且还需要长期投入,这些资金多数来自利润,如此一来,便会让股东应得的分红有所减少。

另外,投入研发的资金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具有不确定性,有的可以转化成新的盈利点,有的则不同,因为攻坚方向与技术性的错误,导致大把的钱付之东流,这就需要企业管理者敢投入,舍得投入。

真正的企业家,哪怕是真的将利润打了水漂,也愿意为了企业的发展而付出。

资本却不然,绝不愿意看到应该分到手的利润被技术研发的费用所吞噬,会不顾一切地阻止企业在研发资金上的投入,尽最大可能地掠夺企业利润,这是由资本逐利的劣根性所决定。

然而,企业没有创新就相当于丧失新的竞争力,最终会被对手碾压,被市场所淘汰,当企业陷入困境时,资本不仅不会出手相助,还会就势捅上一刀,抽身逃离。

因此说,资本只会与企业同富贵,永远不会共患难。这就是沈渝和苏江北毅然决定终止再融资,拒绝更多资本进入云端科技乃至打算将他们逐步驱离出的主要原因。

“安董事长,沈总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云端科技及其下属企业能有更好的前景与发展,云端科技与您的玲珑科技是合作伙伴,经营上也不存在冲突,况且您的睿智让您一定是看中了云端科技的未来,也相信未来的云端科技一定会给你带来丰厚的回报,绝不会像那些吸血鬼,只看眼前的利益。”

苏江北先是给安玉舒戴了高帽,随后话锋一转:“说到云端科技的主导权,目前沈渝的掌控权还没有分散到可以让投资人为所欲为的程度,她依旧牢牢掌控着公司的话语权,她可以也有权利做她想做的事情,我相信您非常清楚这一点”

安玉舒并未因为苏江北的反驳而不悦,反倒笑起来:“苏江北,我觉得你真的很喜欢沈渝,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你说的没错,我看中的是云端科技的未来,其中更看中你的能力,只要你在云端科技一天,我就会无条件地支持沈渝,如果你离开,那”

安玉舒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如果苏江北离开云端科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沈渝之间的感情彻底决裂。

会不会这样呢?

安玉舒不敢确定,也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见过沈渝看苏江北的眼神,满眼都是爱,这样的眼神她也曾有过,当年看苏城时,自己也是如此。

至于苏江北会不会变心?

不太可能,这个娃子就是一个痴情种,更何况沈渝爱他,条件又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变心呢?

如此想着,安玉舒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与苏江北闲聊起来,并且聊了不少往事,甚至还提到了丈夫苏城。

“您先生?”

“过世了,快二十多年了。”

“我从沈渝那里听说过您先生的大名,也听说过成都沧浪投资,曾是川渝投资界的翘楚,至于之后出了什么变故,倒没细问。”

“唉,都是过去的事了,做投资生意就是如此,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想常青树,难啊!”

安玉舒并没有说太多,苏江北也便无法再问,附和了几句后又聊起别的事情,半个多小时也就在闲聊中很快度过。

车子下了西环快速路,安玉舒问苏江北住哪家酒店。

“博览中心的洲际,您呢?也订在附近吗?”

“没有,我订的是平江府酒店,每次来苏州都住那里,习惯了。”

苏江北听说过那家酒店,位于平江路观前街上。

酒店门前就是人流攒动热闹非凡的平江路历史街区,门内则是清净淡泊、小桥流水的苏州园林,一门之隔,迈进迈出,不同的生活方式随意切换。

“那我和您不同路了,明日会展见。”

汽车停稳后,苏江北推门下车。安玉舒隔着尚未关闭的车门说道:“苏江北,你在这边待几天?”

“顶多两天,之后要去上海,沈渝在上海,让我跟她一起见几个客户。”苏江北撒了谎,安玉舒一定知晓苏家人在桐乡,不能让她有一点猜测与怀疑。

“那好吧,如果明天你不走,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我尽可能明天晚上陪您吃饭。”

苏江北给了一个活话,也是想和安玉舒多接触一下,毕竟分开时的他仅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根本谈不上对母亲有多了解。

如今,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又是什么会让她有一颗如此狠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