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越淮认真的表情,青岱不由得笑了笑。
从这人还特意强调“直到现在”来看,想必他刚才就一直在那里头盯着自己和南虞这边的动静。
想象了一下平时站如青松的冰山精英小心地躲在某个角落偷听偷看的样子,青岱不由得嘴角眉眼都弯了弯,真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如何,想来无论如何看起来肯定都十分有趣。
青岱笑了,但并不代表他是同样是要用笑容来麻痹对方逃避些什么,比如像南虞那样。
南虞他们确实是朋友,但是也是普通人,青岱不希望他们为自己的事神伤。
秦越淮不同,他见过的风浪更多,想必这些对他不算什么。而且,自己对他的情感确实有些不同,和他说说也无妨。
但是青岱还是恶趣味地想试探一下他,“那你应该看了到或者听到了一些我和南虞的交谈吧?”
说到这个,秦越淮果然表情变了,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但是瞬息的变化都逃不过青岱的眼睛。
“嗯,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在这了,本来想走的……”秦越淮这语气听起来有点淡淡的尴尬。
于是青岱坏笑着打断了他,“那为什么没走?偷听偷看可不是好习惯啊!”
面对青岱的揶揄,秦越淮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语气严肃了很多,“因为我发现你在伪装。”
青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敛去了眼底的暖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可这些都没能让他停下来——
“所以我推测,你不仅是像南虞说的那样害怕自己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而是你已经在心中论断自己正在成为那样的人了。”
青岱这次没有出声也没有冷笑,他循着酒店楼前庭院里的欢笑声淡淡地转过头去。
那是新来的客人,一家五口。最小的女孩子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年纪大的姐姐则是牵着弟弟乖乖地又在父母身边。
丈夫的表情很是严肃,但是望向妻子的时候眼神又是那么柔和。妻子并没有因为诞育孩子过多而憔悴,看来是她挽着的丈夫一直有好好的珍爱她。
多幸福的一家人啊,青岱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时他们家的一家五口也……
其实从来没有过这样看起来就幸福的场面,那个垃圾没给过任何温情,他从来都是利益至上。
母亲家里发达时他就用把自己放到了尘埃里的姿态求娶,落魄了就孩子妻子一起赶出去生怕外祖家来求他相助。
而如今的自己不也好像是利益至上的样子吗?
想到这里,青岱不由得看向秦越淮问他,“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个利益至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亲人都可以舍弃的人吗?”
比如说逃离家庭是原身的意志,可是自己为了远离一些麻烦,却从社会意义上直接断绝了亲子关系,这么想来好像和前世的那个垃圾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吧?
秦越淮问:“你有抛却公序良俗吗?”
青岱摇头。
秦越淮再问:“你有践踏法律底线吗?”
青岱继续摇头。
秦越淮还问:“那你是已经突破道德底线吗?”
青岱还是摇头。
“那不就对了!”秦越淮轻轻地把自己的手盖在他的手上,“既然你遵纪守法还保持着道德底线,那所谓的不择手段也只是你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的倾尽全力。”
说着又嗤笑一声,“至于舍弃亲人,父慈子孝的前提是他慈爱!是他抛弃你在先,不光是你,连我也是知道的啊!”
接着秦越淮长叹一口气,手上用力让青岱直视他的眼睛,铿锵有力地说道,“你被引入误区了。”
这句话好似一阵惊雷,彻底破开了青岱心中迷惘懊悔。
是啊,自己明明都知道的啊,怎么会走入这样的思维死角呢?
引入?误区?
青岱在嘴里轻轻地呢喃着这两个词语,他想起了引发这一切的那个人。
他那么自来熟那么热切地想要和自己做朋友,可是自己离席这么久,他到现在都没有来找自己。
无色无味,无色无味,哈哈无色无味!
青岱冷冷地笑着,原来是他忘了,无色无味的东西可不一定要从口入啊!
比如说,味道比市面上要淡一点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