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示意余五说。
“我曾经说过,我如果死了,希望葬在家对面的茶林中。左邻右舍和家里人都反对。但我还是想葬在那里,你去帮忙说说。”
这事,我倒是听老爸说起过。
那时候老爸还说,余五和他只差一岁,大家都是正值要开始享受儿女孝敬的年纪,怎么就开始寻坟墓,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当初我听着,也觉得余五有点操之过急。
现在想来,余五怕是早就感知,自己不会长命,所以自己的身后事,都是提前安排,免得家人临时乱了神。
他这四十多岁的年纪就突然离开,家中小女儿还在读大学,儿子阿忠小我一岁,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开始打工。
现在有个孩子刚刚两岁。
算起来,余五也就抱过两年孙子。
至于家里人为什么反对把他葬在家对面的茶林,我也听闻一些。
一来那确实是正对着家,一开门就看到亲人的墓碑,确实不太好。
这第二嘛,他还五十都不到就开始寻找墓地,家里人不嫌晦气就有诡了。
以前我也不信,现在我信了。
有人就是这么知天命。
余五只是料感自己会早死,秦柳可是早料准我会进入黑雾世界。
这不是亲身经历,说出去都没人信。
“时辰差不多了。道爷,我们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我们与你方便,希望你也与我们方便。”白阴差说。
我随身带着的几张冥币已经给了他们,现在想让他们关照一下余五叔,没东西可打发。
“你们认识地府中生活做很好的张德旺不?”我问。
“认识。现在地府谁不认识他呀。”
“那好。余五叔这一路上,希望你们多多关照。到了让你们去拿的。回头让他来找我报销就行。”
“找你报销?”黑白两阴差惊讶盯着我,“你难道就是那个给张德旺提供货品的阳间李天师?”
“嗯,是我!”
两阴差又惊又喜,顿时抱拳对我一阵阿谀奉承。
看他们这态度,我就放心了。
以前我就听说,阴差们押诡魂下去的时候,可是要一路恶对诡魂的,这是灵魂前往地府转生的必经之痛。
当然,只要有钱,这种痛可以减少,甚至减到没有。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原则在阳间还是地府都适用。
余五临被带走的时候,还回头朝我喊了一句:“航子,你也快点结婚吧,生几个大胖孙子给你爸妈抱。别像我一样,孙子没抱够就得走了。”
死了都不忘记催婚我!
余五灵魂被带走后十分钟不到,得知消息的家人就带着人,开着车来了。
我爸和他交情深,发生这种事,理论上讲,他应该是第一批到场的人。
但现在老爸被陈大师夺舍,我可不能带着他去作妖。
我和李咪咪商量了一下后,决定一同前往。
她本来就是看风水的,去帮忙看看余五选中的那一块地到底行不行,如果行,也好用她专业的知识说服余五家人。
余五的儿子阿忠,虽然也已经为人父,但他其实也还只能算个大孩子,属于时不时还会挨爸妈骂的年纪。
现在余五突然离世,他完全乱了神,神情悲痛得哭都哭不出来。
余五的老婆则哭得天昏地暗的,直接哭昏了过去。
丧事,在我们这里,主人家是不需要怎么操心的,有些必要的问题问一问,其他的就由前来帮忙的人搞定。
所以,阿忠虽然乱了神,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他父亲的丧事,不需要他做什么。
余五被带会家后,村里人帮忙给他净身(洗澡),然后换上寿衣放进棺材中。
棺材是临时从村里其他人家借来的。
一直都是这么个风俗。
有的人家备着棺材,村里其他人提前死了,棺材可以借用,完了买一口还回去就是了。
如果又有家中没备棺材的人死了,还回去的棺材还得再继续借出去,借到备用的人用得上为止。
因为余五早就说过自己想葬在家对面的茶园,前来帮忙的人,第一时间也都组织人去那里看适不适合。
人活着的时候,村里人和余家人都不赞同,现在人死了,倒是没有反对。
人家早逝,家人本就在悲痛之中,不寻思给余五找个好归宿,还跳出来反对,这是要引起公愤的。
村里的风水师去看地的时候,我和李咪咪也跟着去了。
“地是好地,但有点小问题。”李咪咪悄悄对我说道。
“怎么讲?啥问题?”
“先人葬在这里,子孙后辈会生活富足,吃穿不愁,但都不会长寿。”李咪咪道。
一听她这么说,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
这是余五自己看中的地方,也确实是块好地。
但子孙不长寿这事,也确实是个问题。
我对余家的认知,也就知道余五和老爸交情深,以前和余五的儿子阿忠有点来往。
其他的,关于他们祖上是不是有长寿的人,不得而知。
“风水不是可以改吗?能不能改一改?”我问。
李咪咪冷扯了一下嘴角,“你以为,改风水是扛把锄头去放田水那么简单吗?要动风动水,这放在古代,帝王家都得提前几十年开始改造。”
这么难?
这我就无话可说了!
“还有一点。先人葬在这里,后代只怕全是儿子,生不出女儿来。”李咪咪道。
这我倒是不在乎。
我们这没有重男轻女,也没有重女轻男,属于是生男生女都开心的那种。
靠山吃山,而且我们这里并不是穷山恶水,而是背临大城市,就算全生男儿,只要不是憨傻之人,娶个媳妇应该不难。
村中的风水师,也觉得这块地行。
于是,挖掘机出动,开始推路挖井。
李咪咪发现的两个问题,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我并不打算告诉余家。
就在我和李咪咪打算回去的时候,负责墓穴的人突然大叫起来。
其他围观的,也都大叫着往后退,显得很是惊恐,明显是挖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