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妻子后,李瑁和父母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地上的血都干了,李瑁爹才让他把尸体抱进屋去,然后和他妈商量对策。
很快,他们就有了想法。
因为李瑁爹有点手艺,会做棺材,家中恰好还放着两口棺材。
他就提议,直接将李瑁妻放进棺材中,对外谎称是突然病死。
反正不用有人检查是怎么回事。
只要把她好好安葬,娘家那头也不会疑心什么。
事实上,因为李瑁妻一直生不出孩子,娘家那头也感觉特惭愧,时刻担心着她会被赶回家。
在那个年代,不能生孩子,离过婚,基本就等于宣判了在娘家终老。
李瑁听了爹妈的计策后,也同意了。
他们将人放进棺材中,然后开始处理地上的血,打算第二天再通知村里人来帮忙。
只要他们做得像,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但到了第二天,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放在棺材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这可把李瑁一家三口吓得魂不附体。
明明已经死透了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他们开始大着胆子,围着家附近寻找。
就在他们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从山上砍柴会来,说是李瑁妻子在山上砍柴,问李瑁怎么不一起去。
这可吓傻了李瑁一家三口。
他们故作镇定,带上东西,悄悄去了山上。
到了傻婆娘坡,他们听着砍树声找去,果然看见妻子像是没事儿一样在那里砍柴。
李瑁妈见了,当场就吓得蹲下了。
他们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李瑁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的夸张,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当时一样,将他的惊恐和不理解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一开始以为那是梦,但我知道不是。”
李瑁猛抓着头。
他的头光秃秃的,我也不知道是年纪到了掉完了,还是这些年被他硬薅掉的。
我现在担心,他会把自己的另外一只耳朵也扯下来。
“所以,你们又杀了她一次?”我冷声问道。
李瑁练练摇头。
“我没有。我很害怕,但我真希望昨夜发生的事是一场梦,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我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和她一起过下去。”
我听得一怵。
这个想法,大胆得让我接受不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爱的人突然离世,然后又看到他们活了,我会怎么抉择。
“那为什么她又被杀了一次,而案件调查却说是你杀了老婆?”我问。
“妖怪,她是妖怪。正常人怎么可能死了又复活?我确实和爹妈说了,我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带她回家继续过活。”
“我不说还好,我这一说,爹妈立刻认为,我被妖女迷惑了。爹当时就把我打昏了。然后他们又杀了她一次。把她砍成碎块后,用她刚砍的柴原地把她烧了。”
我听得汗毛直竖。
李瑁的妈,在保爷的口中,确实不是什么好交流的角色,但也没人想到她可以残忍至此。
这个时候,李瑁的情感也发生了变化。
他知道,父母那么做,其实是在保护他。
而他,也接受了老婆是妖怪的说法。
“你说说,如果她不是妖怪,她怎么可能死了又复活?”
我没有回答李瑁的话,因为他的话,想我想到了和贺强的第一次见面。
李瑁老婆的情况,怎么和秦柳的很相似?
如果贺强说的是真,秦柳真是修炼了什么忍死术,那李瑁老婆是不是也会呢?
但她有这能力,为什么不报仇?
哪怕是报警呢?
猜不透!想不通!
李瑁老婆可没对我说她死了又活的事,不知道是故意隐瞒,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真是见了诡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村平平无奇,怎么突然间涌现出这么多“人杰地灵”的怪事来。
我差不多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李瑁认罪,其实是在替父母顶罪。因为父母二杀他妻子,是在保护他。
李瑁妻要找的“他”,应该就是指李瑁的父母。
她死了又活了,但她不知道第二次杀她的人是谁。
所以,她才让我先找到李瑁,然后自然就会知道。
当年是怎么把案件调查成这样的,这不是现在我能插手的事,最多只能反应贺强和萧队长。
我现在好奇的是,李瑁明明在监狱里面乖乖服刑了十五年,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在他耳边吹气的,绝对不是他老婆的诡魂。
因为她被缚在死亡之地呢。
“我说谎的,并没有诡在我耳边吹气。”李瑁平静的说。
我震惊得有些合不上嘴。
“那为什么要这样自残?”
“我听说,如果精神不正常,就会被转去特殊的精神病院。而精神病院里面的那些,个个都是人才,他们是能见到诡的。”
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结合他一开始说的话,我似乎懂了他这样做的理由。
“你是希望遇到一个能人异士,让你能见到你老婆?”
“对。只是我没想到,这个能人异士不是精神病院里面的人,而是你,”李瑁盯着我说。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竟然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那你咬掉工作人员的手指,是因为你没有在那里遇见你想见的人,所以你把自己变得更疯,希望换一个更加人才济济的地方?”我问。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被送来了这里。你看到外面那些符了吗?证明我是对的。”李瑁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但如果单就法律责任这一块来讲,他早应该被放出去了。
“我带你去见你老婆。但我要把你说的这些给刚刚那名治安官看,只有他们同意,我才能带你离开这里。”我说。
李瑁怪笑一声,“其实你不用跟我说。我既然同意你拍,怎么用是你的事。只要能见到我老婆,你怎么做都行。”
他的思维清晰到令我自愧不如。
“你说得对。但我和你只会一声,这是对你的尊重。”我说。
李瑁怪怪地看着我,“我这种人,罪孽深重,也值得被尊重吗?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希望你好人有好报!”
他说的明明是祝福语,但我怎么觉着,像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