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诡端坐在我面前。
小白在我后面站着。
我拿着笔，看着女诡的脸，迟迟没有动手。
女诡的脸，较之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脸上的那些五官残痕，一点都不见了。现在看起来，非常的纯净，天然待雕饰。
画画我精通，化妆我也略懂，但给诡画脸，这事儿我以前可是做梦都没有见到过。
看我迟迟不动手，女诡似乎有些紧张。
她没有五官展示情绪，但放在腿上的双手，足以证明她此刻的心态。
“道爷，您怎么不动手呢？”小白等得有些急。
“你不懂。我在细致的观察和思考。因为我不能在她脸上画辅助线，必须一次达到完美效果，不能有一笔出错。”我一本正经给自己挽尊。
我在纸上已经画了几遍，头脑中也早有了萌萌那张脸的清晰画像，加上女诡的脸部轮廓是清晰完整的，我其实根本不需要用什么辅助线。
但她的脸太干净了，干净得让我不敢轻易动手。
“这到也是。”小白道，“道爷您与常人不同，由您亲自用淬阴笔画的脸，一旦成了，将来就算她记起了自己的容貌，也回不去了。”
这家伙，真不会聊天。
我本来就心中紧张，他这么一说，更不敢动手了。
一旦我下手，她就得永远顶着萌萌的脸活着。
“道爷，她说您只管画，画错了也不会怪您的。她很喜欢您画在纸上的那张脸。”小白翻译说。
她是喜欢，毕竟那是一张天然美人脸。
但是我不喜欢呀！
一看到那张脸，我就会想到萌萌，就想到我家正在遭遇的事，心情就会不好，后果就会很严重。
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态，我终于落下了第一笔。
一笔下去，极度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女诡的脸，就像是一张质感非常好的纸，墨很快就侵染了进去。吸收效果一级好！
有了第一笔的绝佳效果，我立刻就信心大增，刚刚的担忧之情，基本消散。
再下笔时，如有神。
每一笔都非常精准，非常到位。
因为我心中有墨稿，不用这里一笔哪里一笔的做整体造型，而是打印机一样顺留着往下画。
画完一条眉毛和一只眼睛后，女诡的脸真的变得怪异起来。
眉毛和眼睛都很漂亮，但脸上其他位置空荡荡的，这比无脸时候都骇人。
我欣赏了一下，继续画。
不知不觉间，我听到了小白夸张的惊呼声。
此时，我已经完成了女诡的唇上的最后一笔。
“道爷牛逼呀！我以为您在纸上画的就已经很不得了了，想不到画在脸上的效果，居然更绝妙。美，美，实在是太美了！”
我往后坐了坐，从整体打量着女诡，不由得佩服起了自己的画功。
女诡现在有着和萌萌一样的脸，但又明显的分得清谁是谁。
因为，萌萌明明是个活人，但她的脸死气沉沉的，感觉一点阳气都没有。
女诡明明是跪，但她的脸却水灵灵的，看起来吹弹可破，灵气十足。
她俩要是站一起，恐怕百分之百的人都会认为，萌萌是诡，女诡是人！
“可以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满不满意。”我说。
女诡说着谢谢的话，起身朝着镜子走去。
现在她有了嘴，说的不是在是嘤嘤诡语，终于不用小白给我翻译。
女诡缓缓飘向镜子，竟然闭着眼睛有些不敢看。
我倒是很理解她的这种心理。
她从有脸到无脸，又从无脸到有脸。
多了一个让她期待的过程，她自然变得不想一开始直面自己的没有五官的面孔时候的那种坦然。
从某种角度上讲，希望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骗你看到永远看不到的世界。
但我让女诡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她的希望成为了现实。
“道爷真厉害！小的真是崇拜得五体投地！道爷，您能不能给小的这张脸也修饰修饰？”小白两眼反光，期待感拉满。
我看了一眼，他说不上帅，但也绝对不丑。
就是一张白脸阴恻恻的，乍一看让人心里发毛，盯着看还不如乍一看呢！
“你一个诡差，弄太帅了不好吧？”
“哎哟喂，道爷您这什么话。诡差也可以帅帅的呀。”小白道。
“也对。爱美之心诡也可以有。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刚刚帮她，耗费了我太多功力。如果你愿意把你蹭走的功德吐出来，我就帮你。”我说。
小白喜滋滋的脸顿时变成了木雕，双眼的光也消失了。
“道爷，真吐不出来呀。”
小白苦涩着脸，又不想放弃变帅的机会，走来走去思索着办法。
突然，他精神一振，喜道：“道爷，要不这样，回头我和黑爷给判官汇报您的功绩，给您弄一个走无常的身份。这样的话，您从诡身上收割的功德就会更多。”
他这话到还真让我有些心动。
这几天和他合作，更多的功德都被他分走了，应该就是“皮肤”和“身份”的buff加成导致，如果我也弄个身份弄身皮肤，应该能收割更多功德。
功德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我答应了小白的交易条件，让他坐好，给他的脸做了一点微调。
还没调完，女诡出来了。
“谢谢道爷！”女诡直接下跪，“您给我画的这张脸，我感觉就像是自己原生的一样，我真的太满意了！”
她这一跪，身上无数白色光点，又凝聚到了我的左手上。
“满意就好！你有没有记起一点新的东西？”我问。
女诡微微皱眉，道：“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但非常的混乱。我想要细想，就头痛欲裂。”
“不用着急，顺其自然就好。”我安慰说。
她混乱，说明她记得的东西确实多了，只是东一块西一段的，很难理顺。
小白进去照镜子后，女诡小声问道：“道爷，您身边怎么跟着一个诡差呀？”
“这个说来话长。”
女诡好像明白我不想多讲为啥小白在我身边的事，但她又还是好奇，道：“诡差都是出双入对的呀，他怎么就一个呢？难道另外一个遇害了？”
“遇害？”
“嗯呐！诡差法力普通，勾魂阳寿已尽的人，和对付我们这种孤魂野诡还行，如果遇到狠人，一根柳条都能把他们打没了。”女诡说。
怪不得，小白修为提升后那么兴奋。
“另外一个回去办事去了，小白负责看管这片区域，所以暂时和我在一起。”我说。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留着小白是做人诡质。
以前是我威胁，现在小白可是纯自愿，放他走他还死皮赖脸要留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