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怎么就病了?

低矮的灰白色的建筑与周边园林融为一体。

而男人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玉冠高竖。

他身形修长,仅是一个背影就足够风姿绰约,吸人眼球。

大皇子的声音落下后,男人似乎被这声音唤醒,微微侧过头,从自己的思绪之间抽离而出。

当邬情停下和二皇子的谈话,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男转身图。

【眼睛花了吧,怎么大老远就看到有人在装比?】

看清对方的容貌后,邬情表情突然凝固。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定亲王抬眸,目光移动,不动声色地将场中的三人一一纳入眼底。

他微微欠身,一一作揖行礼道:“殿下们安。”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看起来赏心悦目得很。

也难怪,在玖答应那些精心绣制的“美男图”中,定亲王的形象占据了大半篇幅。

站在远处的邬情则吸了吸鼻子,很想收回自己披在二皇子身上的外套。

呵呵,刚刚不觉得,这下真的有点冷了。

主要是心冷。

昨日她才在定亲王面前落荒而逃,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邬情只能牵强地勾起嘴角。

她按照规矩,刻板地行了个礼,疏离地说:“臣妾见过王爷。”

定亲王则浅笑:“昨日贵人不告而别,本王还以为是自己说话无状,冲撞了贵人,惹得贵人不快了。”

邬情保持假笑:“有吗?王爷多虑了。”

昨日她将定亲王抱走去太医院的事情,很快就在宫内传开了,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上自然也知道了。

晚间皇帝没有因她的举动而责怪她,反而赏赐了她许多珍贵之物,称赞她“英勇心善”。

一看到他,邬情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黑历史。

“不知王爷此番光临,是为何事?”

邬情不愿靠近他,隔着十米的距离问他。

定亲王微微一笑,步履从容地走近,语气平和地解释:

“午后陪皇兄下棋时,突然有下人急匆匆来报,说是秦大人突然病倒,无法前来觐见。”

“本王一问才知,秦大人是要来给殿下们做‘美术老师’的。临时找人时间不足,皇兄烦忧得很。”

“听皇兄说,殿下们寻的是一位熟知京城山水的人。”

“我自认在丹青之道上尚有些许造诣,不愿见皇兄为此事烦忧,于是便斗胆请缨,希望能为殿下们尽一份绵薄之力。”

定亲王眼睛弯成一道温柔的弧线,“希望殿下们不会嫌弃我的临时接手。”

呃……

还以为八叔是路过。

皇子们没料到是这么一回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就是说,秦大人生病了来不了,而刚好定亲王今日进宫,能接手他们的美术课程。

若是放在平日,他们自然是欢喜不已的。

八叔容貌俊逸,性格温和,与他交谈总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出手也向来大方,每次进宫总会带些宫外新奇有趣的东西来分享给他们,让他们眼界大开。

如果八叔来教别的课程,皇子们不会有半点怨言。

但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画舆图的啊!

他们手上可没有八叔的半点把柄,怎么能威胁人家画舆图?

这本来就是一件偷偷摸摸的事情,八叔还总是进宫与父皇相伴……

大皇子连忙说:“八叔,这如何使得?您事务繁重,而我们在丹青一道只是入门,怎敢劳烦您亲自教授?”

二皇子着急地点头附和:

“是啊,八叔,我和大哥这脾性,都是闹腾得很。”

“真的,管起来很累人,荀夫子都不知道骂了我们多少遍了。您若是来教我们,只怕会更加头疼。”

说完,他偷偷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邬情,征求意见道:“吉贵人,你也这么觉得吧?”

邬情双手一摊。

“王爷你看,他们还没开课就这么吵了,哪里像是会安安静静学画的人?恐怕待会儿上课,会扰得王爷不胜其烦。”

他们三人很默契地达成一致。

【快走吧快走吧。】邬情默默地在心底祈祷,【希望熊大熊二能劝退他。】

皇子们心中一动。

吉贵人似乎特别不想和定亲王一起相处?

这是为何?

定亲王却是不以为意,轻轻摇头道:“这又何妨?”

他说:“臣与诸位殿下本就难得相聚,如今有机会和殿下们多待片刻,已经是臣的荣幸了。”

话语间,他微微低下头,落寞地说:“更何况……臣身边也并无太多可谈之人。”

他轻声叹息,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热闹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邬情听到这里,不由微微后仰,眼神古怪地吐槽:【……怎么感觉他有点茶里茶气的?】

皇子们瞬间就想起了那些流传在宫廷中的虚无缥缈的传闻。

说是虚无缥缈,但三人成虎,宫人们说多了,也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比如,定亲王虽然享有在皇城之外居住的殊荣,但实则如同笼中之鸟,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的监视。

……再比如,每次定亲王进宫觐见,都需经过严格的搜身,也不能带随从。

……再再比如,表面上,皇上与定亲王兄友弟恭、一团和气,但私下里,皇上早有除去定亲王的心思。

定亲王将姿态摆得这样低,让大皇子和二皇子都陷入了词穷的境地。

这该如何是好?

劝退失败了。

难道他们还真把八叔赶走不行?

八叔也是一片好心,看秦大人身体不适,临时代课而已。

为了一己之私而拒绝八叔,实非君子所为。

皇子们心里有些愧疚。

邬情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点上。

她蹙眉问道:“秦大人究竟患了什么病症?”

定亲王说:“听闻是午膳时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邬情不肯就此罢休,追问道:“吃了什么?脸青了吗?吐血了吗?”

定亲王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

邬情的眉头越锁越紧,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有没有生命危险啊?会死吗?”

邬情眨眨眼睛,揪着双手问定亲王。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担忧极了,仿佛心中装着千斤重石。

定亲王袖子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下,脸上却保持着平静的笑容,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秦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前来禀报的人也说了,秦大人只需安心休养十天半月,便可恢复如初。”

但下次秦厉学会吃到什么,他就不敢保证了。他想。

邬情的眉毛却夹得更紧了。

她说:“好可惜。”

定亲王:?

大皇子连忙咳了一声。

邬情及时打住,“呃,王爷。我的意思是好可惜啊,秦大人不能来上课了。”

她双手握紧,口中为他祈祷:“希望秦大人早点好起来,千万一定不要英年早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