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青白着脸坐下。
方菲这回成最尴尬的了，走不是，留也不是。她尬笑着，说：“那，我先走了？”
苏慧晴瞪她，示意她别走。盛梓耀根本不看她，盛梓烨温和的点了点头。
方菲撒腿就撤。
苏慧晴无语望天。
她饭已经吃完了，只能拿出手机消磨时间。她边心不在焉的玩，边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试探视线。
盛梓烨有问必答，很识趣的没问关于他们的事。
苏慧晴感激他的绅士和体贴。
等兄弟俩吃完，盛梓烨看了看苏慧晴，对盛梓耀道：“大哥，我有个项目想问你，在这不方便，不如去我的办公室？”
苏慧晴腹诽，盛二少你真是个小天使。
盛梓耀颔首：“好。”
他总算起身，苏慧晴也跟着站起。
两个大佬走在前面，阮珂早就吃完，此刻也过来。苏慧晴只能和阮珂挨着，阮珂对她恭敬一笑：“苏小姐。”
苏慧晴有气无力的勾勾唇角。
阮珂见她一副被柔躏的样，眸里都是笑。
她想着到电梯处就好了，盛家兄弟肯定是要坐专属电梯。然而，他们一走近，员工电梯正好开了，苏慧晴小跑着就进去。
一双大手撑住即将要关闭的电梯，盛梓耀面无表情的进来。
苏慧晴眉心嘴角都在抽，还好这一趟没什么人。她控制不住，问：“盛总，你怎么不和盛二少坐专属电梯？”
盛梓耀给了盛梓烨一个眼神，盛梓烨心领神会也进来。
盛梓耀冷冷道：“旁边那个还在一楼，这个不用等，苏慧晴，天盛是个讲究效率的集团，时间就是金钱，你不懂？”
苏慧晴极力克制着要崩坏的表情，笑的咬牙切齿：“谨遵盛总教诲。”
盛梓烨默默看着，又看向阮珂，以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阮珂标志性笑容，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
还好餐厅距离建筑部不远，可员工电梯就有一个不好处，多少楼都能停。但凡进来的员工，一看到盛梓耀和盛梓烨，均是一愣，接着严肃的点头问好。
几分钟后，建筑部总算到了。
苏慧晴逃难一般的下来，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道：“等等。”
盛梓耀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苏慧晴很想装没听见，可盛二少在，她总得演下去。
她冷着脸转头，转头的这一瞬已经切换成微笑：“盛总，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的鞋，怎么回事？”盛梓耀低着头，蹙眉看她白鞋上的黑脚印。
……怎么回事，刚才方菲踩的！
“可能是不注意被人踩了脚，”苏慧晴故作温柔答。
盛梓耀又是一个刀眼过来：“你是建筑部的首席设计师，员工仪态要注意。”
苏慧晴上扬的唇角僵硬。
盛梓烨和阮珂见状都出了电梯，以免让不少人都等着。盛梓烨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阮秘书，我哥和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他在天盛好多年，才没见过盛梓耀这么为难过一个员工，还是个女人。
通常他看不顺眼的，直接就一脚踢出视线外。
阮珂说话滴水不露：“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刚说完，就见盛梓耀从口袋中拿出了湿巾，弯腰蹲下，细致的给苏慧晴擦那灰尘。
苏慧晴下意识要退，盛梓耀抬眸警告：“不准动。”
她汗颜，看着来往探究的目光，看着盛二少错愕的神情，真要哭给盛梓耀看：“盛总，您别这样，我……”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受不起啊。
盛梓耀擦干净，把湿巾扔进旁边垃圾桶，转身对阮珂道：“一会儿通知李总监，扣她半个月月薪。”
苏慧晴：“……”
她阴着脸回建筑部，方菲自知理亏，弱弱和她打了声招呼。
苏慧晴现在不想说话。
……
下午，她正处理着工作，一个设计师发出惊讶一声，也没控制音量，问：“晴姐，你和菲菲姐进公司的员工总群了呢！”
方菲立马拿手机，苏慧晴心里咯噔一跳，也扑过去看。
有人拍了她们和盛家兄弟俩的照片，像素简直不能再清晰。
梁兰兰啧了声：“竟然还有人录视频？”
视频从盛梓耀盛梓烨进餐厅到他们一起离开，中间苏慧晴站起又被骂着坐下的尴尬一段自然也在里面。
群里各路人马激烈讨论出七八个版本。
苏慧晴在建筑部很有名，也参加过一些偏高层的会议，每个部门的总监和优秀员工都是熟悉她的。此事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她了，顺便把她的履历和照片扒了个干干净净。
苏慧晴脸色很难看。
偏生一个设计师还在打趣：“慧晴，这回你在公司算是彻底火了！”
梁兰兰问：“我怎么觉得你和盛总神色都不太对？”
苏慧晴一字一字蹦出来：“还好你眼神不错，我当时要走，盛总说我总是打断他和盛二少的谈话，给我训了几句。我压着一肚子火呢，上次那个花，他可能对我留下坏印象了吧。”
梁兰兰又看了看视频：“我说呢，群里有些人太不靠谱了，从哪儿看出你们有一腿的。一会儿我说两句，努力帮你澄清。”
苏慧晴道了谢。
她一团火气堵在心口正在燃烧，听手机一响，她没好气的拿过。
陌生号码：五分钟，来我办公室。
苏慧晴迅速打了句：你滚！
为充分表达出情绪，她在后面又多加了三个感叹号。
盛梓耀没再发，也没下来找她，苏慧晴冷静许久，直到群里的风向差不多都不再猜她和盛梓耀是猫腻才算好。
晚上。
苏小姐泄了愤的结果，就是被盛梓耀正反面翻来覆去的缠了半宿。
她嗓子都哑了。
……
隔天，一月一次的高层总结报告。
盛梓耀看了每个部门交上来的业绩，依旧是有些上涨，有些下降。他神色不变，让人判断不出喜怒。
阮珂敲了敲门进来：“盛总，裴小姐来了。”
盛梓耀有片刻的不悦，裴灵灵见他在专心致志的工作，柔声问：“梓耀，打扰你工作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打扰了，”盛梓耀眼睛未抬，“不可以。”
……裴灵灵尴尬一笑。
她还是进去了。来都来了，连门也没进，让人看见她的脸就不要了。
她把打包的餐盒放下：“这是我自己做的，我爸妈都说不错，他们听说我要来找你，特意让我也给你带一点尝尝。”
盛梓耀扫了眼，拨内线电话，吩咐阮珂：“通知各部门，准备开会。”
他拿着需要的文件，就要出门。
裴灵灵不甘心的抓住他，三分委屈，三分伤痛：“我怎么说都是你的未婚妻，你就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吗？”
盛梓耀想回，是你上赶着不要脸。
“我有工作要处理，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在等我，你是要我留在这陪你？”
裴灵灵知道盛梓耀是故意躲着她，可他这么说，她要说是，让两家长辈知道都会觉得她是一时任性分不清轻重。
她一寸寸的收了手，却还是不愿就这么离开：“我在这等你。”
盛梓耀淡淡道：“你随意。”
阮珂陪着盛梓耀进了会议室，询问了句：“盛总，一会儿要给裴小姐准备咖啡吗？”
盛梓耀拧眉：“公司的咖啡不要钱吗？”
……她被噎了下。
这下是更同情裴灵灵，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把一颗心和终生幸福都寄托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
盛梓耀又嘱咐了句：“让人看着我办公室的监控。”
阮珂无言，这显然是信不过裴灵灵。
她回到办公室前，打给监控室。
以往的报告，最多开四十五分钟。哪怕是年底总结，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天盛国际涉及各个领域，旗下部门众多，可也是有侧重的。金融，娱乐，珠宝，房地产是重中之重。
盛梓耀讲究高效率，每个部门的经理或总监都会用最精炼的词句总结。可这次，眼看着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会议室的门还没开。
办公室内，裴灵灵站在落地窗前，呆呆看着窗外。
阮珂正打算进会议室给里面的人倒水，裴灵灵突然出来，很优雅的道：“麻烦帮我泡一杯咖啡。”
阮珂还记着自家盛总说咖啡要钱，可裴灵灵开口要，她还是得泡。
她泡好端进去，裴灵灵靠着沙发，闭着眼，没有笑。
“裴小姐，您要的咖啡。”阮珂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裴灵灵看了看她，道了谢，问：“听说，你跟着阿耀很多年了？”
“近十年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他，”裴灵灵丝毫不藏着脸上的落寞，“他在美国时，有和什么女人交往吗？”
阮珂立马道：“盛总的事，我不太清楚。”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吗？”
阮珂答的模棱两可：“男人一般都喜欢漂亮的，盛总也是男人，我想他应该不例外。”
“我一直以为，他事业心这么强，应该喜欢在自己领域能闯出一番天地的女孩。”
裴灵灵顿了顿，“我洁身自好，声名国际，世家出身，相貌出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爱我，甚至，这么疏远我。”
阮珂只是笑。
……他不是不爱你，他是心有所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