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遗憾能否少一些?

苏澜被上了锁链,拉扯她的是团白影,边走边说:“捉到条漏网之鱼,哈哈,有赏钱……”

苏澜发现自己被拉上了一座桥,桥上熙熙攘攘,有人朝着她走来。

“苏清念?”

苏澜抬头,见面前站着一对夫妻,男子儒雅斯文正拢着妻子下桥。

妻子一袭素衣,生得高挑,五官精致,眉目凛冽,有种雌雄难辨的美。

苏澜:“你们是?”

女子嗔笑:“这傻孩子,你看他像谁?”

苏澜又看向男子,那温和的眼竟同她阿舅如出一辙。她抿唇,一时不知所措。

男子轻笑,温和道:“我是萧政宁,这是我的妻子颜九安。”

果然是他们!

苏澜正要行礼,发现手还被锁着。

萧政宁点了那白影一下,声音平和却威严:“将她放了。”

“冥君,此乃孤魂。”

颜九安凤眸冷戾:“不放?”

白影连忙收了镣铐,消失了。

苏澜要跪,被颜九安扶住,她莞尔一笑:“我儿子最小心眼儿,让你跪,他八成连纸也不给烧了。”

苏澜:“我……”

“难为情就不要说了,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他在等你回去,快走罢。”

“此处可是冥界?”苏澜忽然道,“你们可见到林小郎?”

颜九安眼眶一红:“他恨着,不愿相见。”

“对他好一点吧!他……真的很苦。”

颜九安拿出一包粽子糖,含泪道:“我每日都会给他送这个。”

萧政宁递给苏澜一个指环,“孩子,将它戴上,可保你平安回去。”

又指了指远处,道:“你的时间不多了,那里还有人等你,去告个别。”

苏澜举目望去,见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她快步跑开,从身后抱住了那人。

“阿爷!”

谢居正转身,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怎么见面就哭?”

苏澜哽咽难言,泪如雨下。

谢居正:“不是一直遗憾没告别吗?我知道你会来,已等了很久。”

苏澜:“仇报了,屠我谢家满门的人,阿舅和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谢居正还是很严肃,却也很慈祥:“你们都是好孩子。”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随即苏澜被抱住,好熟悉的怀抱。

“阿母!”

她拉住谢婉如的手,另一边拉着谢居正,嚎啕大哭。

她忽然觉得在冥界也没什么不好,分离的人重新再聚了。

她的亲人都在。

谢婉如摸着她的面颊,柔声:“现在看到了,遗憾能不能少一些?”

苏澜点头。

“念念,回去后好好生活,待时间到了,我们会去接你团聚的。”

“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你们不能再扔下我。”

谢居正看了谢婉如一眼,两人一同推了苏澜一把,苏澜脚下一空,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是一片黑色的湖,湖上有个须发洁白的老人在钓鱼,喊道:“苏清念,滚过来!”

苏澜走到他身边:“您识得我?”

老人眼角一挑,刁钻非常:“我是你祖宗!能不识得你?说的什么屁话!”

苏澜:“老登,你凭什么骂人?我还是你祖宗呢我!”

老人提起鱼竿,对着苏澜就是一抽,疼得她龇牙咧嘴,拽住鱼竿使劲儿一拉。

哐叽!

老人摔了个狗啃屎。

“死丫头!我看你是不想要寒潭映骨的解药了!”

苏澜猛地一震。

终于明白这老头儿,为何说自己是她祖宗了。

毒老祖,可不就是嘛!

苏澜恨不得给他磕一个,上前将他扶起来,连忙道:“哎呀,您老当益壮,摔一下不碍事的。”

“你这死孩子!”毒老祖怒骂,“比你老祖宗还歪歪!”

苏澜不敢回骂,乖乖听着,毒老祖又骂了好一通,终于消停。

苏澜:“寒潭映骨。”

毒老祖抠出鱼眼,递给苏澜,没好气地说:“我骨灰坛子里封着万毒经,里面有解法,这鱼目你收好,给他做药引子。”

苏澜着急:“老祖宗您还是跟我说一遍解法吧,万一你骨灰坛已经被人挖了呢!”

毒老祖照着苏澜脑袋就是一巴掌,打得苏澜眼冒金星。

“死孩子,就不盼你老祖宗点好?我告诉你啊,我的骨灰坛子谁也动不了!”

苏澜庆幸耳朵还好使:“那我呢?”

“你?哼!你身上流着老祖宗的血,自然能打开!赶快滚,别妨碍我钓鱼!”

苏澜还想说话,毒老祖一竿子抽过去,吓得她连忙跳脚跑了。

“死孩子!”毒老祖在后面喊,“你跑岔方向了,这边来!”

苏澜按照他鱼竿指的方向跑,脚下生风,就怕她这变态的老祖宗,又是一竿子抽过来。

她跑得很快,耳边随着风声而来的,是毒老祖的说话声。

“你算是继我之后,苏家出的唯一一个天才,你要有更高的目标。

我毕生研究的东西,被封在古楼几百年,不能问世,实属心痛。

将这些发扬光大,得让世人晓得我毒老祖,可不是只会制毒,我还是个好大夫。

若是不能承我遗志,那你百年之后,就得到这黑河里喂鱼,日日受以身喂鱼之罪!”

苏澜嘴上应着多谢老祖宗成全,心里却想,谁要为你正身后名啊!

有那个精力倒不如给自己搞点钱,有钱才舒坦啊!

苏澜发觉自从戴上指环,身子轻盈很多,一迈步就虎虎生风的。

她在黑暗中跑了多久也不觉得累,直到周遭又重新泛起亮光来。

她一路顺着亮光走,那微弱的一点光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个大光圈。

白光极为刺眼,苏澜被恍得闭眼,再睁开时,眼前是姜尚担忧的眼神。

另一侧的逐星直接惊喜得跳起来:“姑娘!姑娘!您可是醒了。”

苏澜看了眼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鱼眼,发现已变成一对灰白珠子。

萧政宁给自己的指环,依然牢牢套在手指上,外形也没变。

这东西太不寻常,她连忙放到荷包里贴身收纳。按着额头,干哑道:“我睡了多久?”

逐星:“您是晕了,大半天了都。姜尚说您要是太阳落山还不醒,就得准备后事。”

踏月瞪了逐星一眼。

逐星揉揉头:“跟姑娘不就得说实话吗?”

苏澜起身,逐星上前扶她,听她说:“去把骨灰坛取出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