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尸骨被盗了

苏澜丝毫不理会,只是继续说:“我还恨过你,恨你忘恩负义,没有保护我,任我被人生剥了皮。”

谢珩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心口骤然抽疼,像是被人用尖刀在戳。他喉间沙哑,什么也说不出。

苏澜眼眶发红,直视着谢珩:“您看,我不仅恨我的仇人,我也恨过我的亲人,可那都是我无能时。”

“当我生死走过一遭,看多了人和事,我逐渐明白,我该恨的只有刽子手,策划东宫天罚,屠戮谢家的人。”

“我成长了,同您一样,内心有了更强大的自己,不需自怜自艾,更无需怨天尤人。”

“晋人说夫为妻纲,让妻子全都听丈夫的,可我不会。您若是再自悔,我不介意把您揍醒。”

她扯了谢珩衣袖,胡乱在脸上一抹,将他垂展的衣袖整得皱皱巴巴。

谢珩伸手抱住她。

她骨子里有谢家血脉的坚韧,无论经历多少苦难,都能咬紧牙关撑下去。

可他只是一时缓不过,她就忍不住跟他说这么多,哭成这副可怜样。

她能舍下她自己,却舍不下她的谢珩。

谁说她年纪小不会爱人?

她明明这样赤诚炙热。

谢珩终于体会到,喜欢一个人能到心疼的程度,可终究还是觉得暖和。

“承蒙喜欢,谢容与三生有幸。”

苏澜回抱住他,吸着鼻子:“是啊,娶了我,都不晓得您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路今安在一旁听得糊涂,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舅舅娶了他姐?

他们玩的会不会太大了?

苏澜抬手示意路今安过来,很正式地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偷偷成的亲,他是阿舅,也是你的姐夫。”

路今安打量谢珩,很不客气的说了句:“您比我阿姐年长不少呢吧!”

苏澜赶紧扯他。

阿舅平时就挺在意年纪的,这个呆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路今安扯回自己衣袖,瞪着苏澜:“我问问怎么了?事实也不让说?”

谢珩却很淡然:“是年长她一旬。”

路今安看起来不太满意。

但终归是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那人前我唤你舅,人后您别摆长辈架子。”

谢珩静看着他,“姐夫就不是长辈了吗?”

“姐夫小舅子哪里算长辈?”

谢珩想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路今安接着说:“我阿姐一看就很喜爱你,你也要好好爱她,不能总这么藏着,搞得跟个外室一样。”

谢珩觉得他这位小舅弟管得可太宽了,“你在市井中混到这么大年岁,想不想学点东西?”

“你要教我吗?”路今安打量着谢珩,“看你的模样读书应该很厉害,会用剑吗?”

“会一点。”

“那就教我剑术吧!”

苏澜发现,她这个宝贝弟弟可真是不知者无畏。那模样明显是觉得她阿舅剑术不佳,成心给人难看。

不过,倒是很勇敢,男孩子有胆气才好。跟苏淮、苏洛那般,她才要担心呢。

就是心眼子还不够多,跟阿舅学剑术,用不了三天半,就得俯首称臣。

给路今安下好钩子,谢珩便牵着苏澜走到墓前,将祭品一一摆好,稽首跪拜。

谢容与,监察院首。

当今天子都不敢受他的跪拜大礼,可在谢婉如的坟前,他跪了。

“母亲大人在上,谢容与在此立誓,终生爱重苏清念,若相负必青丝腐儒,尝尽八苦。”

他身侧的苏澜想要斥他说的话不吉利,可见他额头磕在地上,郑重肃穆。

又只好在心里偷偷的说:“阿母,他原本喊您阿姐的,如今成了我丈夫,您别气啊。”

“他的话您也别当真,他不会辜负我的,若有一天我们分开,他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您莫要怪责他。”

“您若在天有灵,还请保佑我们尽早查出真凶,还东宫和谢家,还您一个公道。”

谢珩不知苏澜在嘀咕什么,只是看她那虔诚的模样,也没有打扰。

苏澜叨念完又拉了路今安跪下,两人一齐磕了三个头。

“阿母,我和弟弟团聚了,您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他的。”

路今安同样郑重:“您在天有灵好好看着儿子,我是男人,以后会保护我阿姐的。”

苏澜感动得一时不知能说什么。

上辈子孤苦无依,这辈子有了两个爱她的男人,一切都在变好了。

她摩挲着墓碑,低声:“阿母,念念会越来越好的。”

起身要离开时,谢珩的身体猛地僵住:“等等。”

苏澜看向他,不解:“怎么了?”

谢珩俯身捏了一点土在指尖捻了捻,“苏家没有来填坟,这土却是新的。”

苏澜心头一颤,蹲下仔细看了会儿坟冢,土的颜色的确有少量不均匀。

谢珩:“有人挖坟,具体挖了多深不好判断,时间大概半个月左右。”

苏澜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阿舅,我们……我们要怎么做?”

谢珩想了想:“只能开坟。”

苏澜耳畔轰鸣。

要不要开坟?

开,如果没有被人动棺椁,自己也太不孝了。

不开,无法确认到底被挖了多深,阿母有没有受到伤害。

苏澜一下子拿不准了。

路今安也皱眉,扯了苏澜衣袖,低声说:“想要确定怎么回事,只能挖了。”

苏澜蹙眉看向谢珩,见他点头,她深吸一口气:“那便挖吧!”

没有惊动别人过来,乘云和御风拿着铁锹上前,挖开坟冢一角。

挖了几锹后谢珩便看到混在土中的一颗棺钉。

苏澜也看到了,她拾起棺钉,“阿舅,这是封棺用的吗?”

谢珩握住她的手,皱眉道:“叫人过来将坟冢全部挖开。”

御风乘云带着十几个听风苑护卫,很快就将坟冢挖开,露出里面乌黑的棺椁。

棺钉全都被人启开了。

苏澜呼吸变重:“这是不是有人开过棺?”

谢珩俯身,低声:“你要不背过身去,我来替你看着。”

苏澜抹了脸,神色平静了很多:“不用,我自己看。”

谢珩看了御风一眼,几人一起将棺椁盖子推开,棺木里空空如也。

尸骨被人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