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是想……”
老太太没说话,看着许氏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许氏心头怦怦直跳,脑中不由想起几年前为拿捏夏云锦设计的那次外男入内宅之事。
那次之后夏云锦自知理亏在她们面前伏低做小,侯府的日子靠着她过的顺风顺水。
看老太太这火气怕是想要做得比上次还要过分,这样一来……
想到这几日水深火热的日子,许氏默认了老太太的想法。
这也怪不得她们,这十天夏云锦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做事说话处处跟人作对,老夫人和她每日都有发不完的火气。
这段时间简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度日如年。
想想之前夏云锦温顺如绵羊的性子,再看现在全身长满刺张牙舞爪如同魔鬼一样,许氏眼里也闪过一抹恶毒。
柳如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想到自己儿子被夏云锦说没教养,随即开口表达对夏云锦的不满。
“祖母,笙哥儿的学习不能再耽误下去,世子夫人她就是不想让笙哥儿好,祖母您一定要给……”
啪……
老太太一巴掌打在柳如烟脸上!
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柳如烟嘴角都带了血,柳如烟捂着脸,疼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祖母,您为何又打烟儿?”
老太太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问?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教孩子不去给嫡母请安,不敬嫡母。
你可知此事要传出去,笙哥儿和景哥儿的前途就毁了。寻常规矩都不懂,乡下来的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气的头发丝都要烧着,一张脸因为愤怒涨得黑红,脸上的皱纹都紧绷着显得更加深邃。
那凌厉的眼神就像两把尖刀看得柳如烟心中一抖,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两个孩子和她都住在福安堂,自打能日日见到孩子,柳如烟总是在趁老太太不在的时候告诫兄弟两个,对夏云锦不用那么上心,嫡母不是亲娘,不会真心为他们好。
现在被夏云锦用不敬嫡母的理由搪塞,柳如烟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烟儿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娘,怎么会不盼着孩子好……”
“你闭嘴!”许氏抄起桌上的茶杯朝着柳如烟泼了过去,“以后再提亲娘这两个字,别怪本夫人将你关进柴房!
没见识的东西,川儿怎么瞎了眼看上你!好好的孙子被你教得如乡野村夫!”许氏将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温热的茶水泼了柳如烟一脸,几片茶叶挂在头发上,茶水顺着柳如烟的额头往下流,一时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茶水。
柳如烟半边脸肿着,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被晕花,几缕碎发被茶水打湿散落在头上,看着十分狼狈。
老太太呼吸急促,大口喘了几口气后气息才逐渐平稳。
“老身都不该将孩子养在福安堂,到让夏云锦抓到把柄。”老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罢,从今日起两个哥儿就搬去前院。”
“这怎么行?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
柳如烟的话没说完便被老太太一个眼刀子看过去,吓得剩下的话没敢说出口。
老太太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
许氏回了如意轩,就见陆诗宁已经在前厅等着她。
“娘!”陆诗宁像花蝴蝶一般扑到许氏身上,脸上带着隐隐的得意之色,“娘,以后可是真的要让诗宁管家?”
“这话你听谁说的?掌家的事不用你操心。”面对自己女儿,许氏不好发火,只是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淡漠。
这个大蠢丫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知不知道掌家要面临的是什么?
陆诗宁哪能依,立马松开许氏,一只脚在地上一跺,“娘,女儿为何不能掌家?难不成您不相信女儿的能力?”
陆诗宁最是自负,怎么能容忍自己比不上别人,一张嘴噘得都能挂上油壶,言语间都是对许氏阻止她掌家的不满。
“夏云锦能做好,女儿也一定能做好。我陆诗宁自认为一点不比夏云锦差!”
“胡闹!”许氏一甩胳膊,生气地瞪了陆诗宁一眼,“娘可不忍心让你吃管家的苦!”
“娘!”陆诗宁尖叫一声,“女儿记得您和祖母曾说过,姑娘家在出阁前就要学掌家,将来持家有道才能不被婆家小看。”
陆诗宁抓着许氏的胳膊,“娘一直阻止女儿掌家,难道是不想女儿将来过得好?想让女儿在婆家受气?”
“你……”许氏被这个蠢蛋闺女气得牙根子疼!
许氏说不出话,陆诗宁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看着许氏带着不满和怨恨。
“娘,原来你真的这么想?您见不得女儿好!”陆诗宁哭喊着,“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生的?”
眼见着母女就要生嫌隙,许氏忍着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耐心哄闺女。
“既然你想掌家那便随你。”
自己生的自己清楚,再坚持不让陆诗宁掌家,这个闺女定会记恨她,许氏没了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事让母女成仇人。
左右还有她在一旁看着,再不济还有老太太,她不信老太太真能放任侯府面临拿不出银子的危机。
更何况夏云锦也得意不了多久,待事成她还是得乖乖地为侯府任劳任怨。
“真的?娘您同意了,太好了!”陆诗宁转哭为笑,抱着许氏的胳膊开始撒娇,“娘放心,女儿一定让您刮目相看!”
陆诗宁豪情壮志,一颗心沉浸在马上能当家做主的喜悦上,心里已经盘算着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佩戴什么首饰。
如何在下人中立威!
想到衣服首饰,陆诗宁的小脸又耷拉下来,那些好看又贵重的首饰衣物都被夏云锦要走,她现在穿的都是去年的旧衣。
半旧的衣裳穿在身上,一点都彰显不出她当家人的威严,必须要先给咱自己置办两身心仪的衣服和首饰。
“娘,掌家的对牌、钥匙和账册给女儿吧。”陆诗宁已经迫不及待。
许氏看着兴奋得两眼冒光的女儿摇了摇头,“进来,娘现在就将东西交给你,顺便教你如何看账本如何记账。”
母女两个相携着走进里屋,下人拿过盛放掌家之物的锦盒便退到一边。
“娘,怎么回事?账上的银子怎么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