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是小腿骨断裂的声音

寂静的夜晚,回应陆临川的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直到咒骂逐渐变成求饶,黑衣人这才有收手的意思。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几个伙伴打了个手势,随着最后一棍子落下,黑影又飞快地消失在夜色当中。小巷里只留下一个如虫一般扭动的麻袋。

陆临川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痛,痛得他喊人都没有力气。就在他忍着疼想要从麻袋里钻出来时,从一处宅子里又跳出一个身影。

敏捷灵动的身子轻飘飘落在麻袋旁边没有发出丁点声响,蒙面黑衣人盯着麻袋的眼里露出一抹狠厉,确定腿的位置后抬脚便用力踩了下去。

咔嚓!

咔嚓!

那是小腿骨断裂的声音!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同时巷子四周响起不少狗吠声。

熟睡的狗狗都被陆临川的惨叫惊醒,汪汪汪地表达自己不满,哪个王八羔子半夜不睡觉扰狗清梦?

好不容易梦到一盆肉骨头,还没吃到口就被吵醒,美梦被扰断狗也是有起床气的。

“什么人叫得这么惨?外面发生了凶杀案?”

“外面怎么了?可是有匪徒?要不要出去看看?”

左右邻居都被吵醒,有的男人大着胆子打算出来看看,却让自己的婆娘一把抓住,“不能出去,还是检查一下家里的门窗是否锁好。”

“外面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孩子爹你可万万不能出去,你若出事咱们一家老小要怎么过活?”

老百姓都想着平安过日子,没人愿意让自己身陷危险当中,刚刚升起出门查看心思的人也歇了心思。

双腿传来的剧痛差点让陆临川晕死过去,好不容易扒开麻袋口将脑袋探出来,额头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早已糊满脸。

忍着疼将糊眼的血水擦掉,陆临川瞪圆了眼珠子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就在小宅院门口。

“谁?到底是谁?”陆临川恨得咬牙切齿,“有本事面对面地拿刀真干,搞这种套人麻袋的下三烂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回答他的依然是虫鸣和狗吠,还夹杂着几声公鸡的打鸣声。

“来人啊!救命啊!”陆临川朝着门口大喊。

每喊一声都会扯到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只是任凭他喊破喉咙,大门依然紧闭,门内的人丝毫听不到任何动静。

听到动静的邻居却不敢出门查看,在别人受伤和自己受伤之间,聪明人都选择别人。

到门口不过两米的距离,陆临川拖着一双断腿和全身伤,此时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有些遥不可及。

喊不来人,陆临川只好咬牙拖着断腿一点点往前爬,若是知道谁在他背后下黑手,势必要将对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在仇恨的驱使下,陆临川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足有一刻钟才爬到门口。

又累又疼,顶着一张猪头脸的陆临川额上冷汗淋淋,嘴唇更是惨白如纸。汗水混合着血水,整个人跟从棺材里爬出的厉鬼有的一拼。

还好胳膊没断还可以敲门,倘若连胳膊都被打断,他真是要在原地等着天亮被人发现。

哐哐哐的砸门声响起,“开门,开门……”

只可惜任凭他怎么敲,喊得再大声门内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陆临川绝望地躺在门口,让柳如烟着迷的深邃眼眸此刻被仇恨和无助填满,在疼痛和极怒的刺激下,人晕死过去。

直到要出门买菜的下人打开院门……

夏云锦是被院里叽叽喳喳的鸟雀鸣叫声吵醒的,不用早起去给陆老夫人请安,夏云锦难得起得晚了些。

小厨房的厨娘业已做好可口的早餐,只等着夏云锦起床就能享用。

“少夫人,昨日您吩咐的事都已办好。”对于陆临川被人打的事情,高明想了想还是说了,“只是有人快一步,那人被几个人套了麻袋暴打。估计被打的就是他娘站在他面前都认不出来。”

高明并不知道夏云锦让他收拾的人是谁,只不过能让主子做出这种从前不齿的事,可见此人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事实也如他所想那般,被人套麻袋从家中拖出来暴打,可见这人得罪的人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

夏云锦嘴角的笑都压不下去,若她没猜错的话高明说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她大哥和三哥。

作为家中最受宠的小妹,大哥和三哥听了白日的话,倘若没有做出什么行动的话,那才不正常。

夏云锦猜得很对,给陆临川套麻袋的就是夏云良和夏云起,二人联合夏家的护卫将陆临川给收拾了一顿。

只套一次麻袋肯定是不解气,大哥和三哥还商量着隔三岔五找机会就给陆临川套一次麻袋。

心情愉悦的夏云锦连吃了两个水晶虾仁蒸饺,那薄薄的皮儿宛如蝉翼,轻轻透出内里馅料的斑斓色彩。

红色的虾肉鲜嫩欲滴,绿色的嫩葱宛如翡翠,黑色的木耳仿若黑曜石,黄色的炒鸡蛋则像是点缀其中的金色阳光。

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令人食欲大增,咬一口便洋溢着美味与营养,是对味蕾的极致诱惑。

夏云锦又夹了一个蒸饺细细品味,果然仇人痛苦就是最好的生活调味剂。

这不,平日只吃几口饭的人连胃口都变得非常好。

“做得很好,竹青,给高明十两赏银。”夏云锦笑得眉眼弯弯,“你们都一样,只要忠心给本夫人做事,做得好都会有赏。”

高明赶紧谢恩,“谢少夫人赏赐。少夫人以后有任何事情尽管开口。”

接过赏银,高明开心的嘴角就要咧到耳朵根,前一晚他们兄弟两个为少夫人做了一次梁上君子,每人都得了二十两赏银。

今日又有十两,照这么发展下去,他们兄弟二人很快能攒下不少私房钱,距离置办个小院、攒聘礼娶媳妇的日子又跨近一大步。

另一边,被下人喊醒的柳如烟见到令她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的心痛画面。

那个曾经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却已变得面目全非,几乎让她无法辨认。

陆临川躺在木板上,脸庞肿胀青紫,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肿胀得只剩一条细缝。额头、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

柳如烟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陆临川哭得不能自已,“川哥哥,是哪个杀千刀的将你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