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拿画。”她一脚踹开了门,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床上的和尚有所察觉,立即警惕起来,一把抓起旁边的画卷,惊惶的看着来人。
和尚惊恐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大半夜闯我房里来?”
姜逢拉开凳子一坐:“你抱着的画是从哪偷来的?”
和尚愣住,他得到这张画,绝无旁人知道。
他意识到这帮人是来抢画的,于是抱的更紧了:“贫僧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要是再不出去我便叫人了。”
姜逢点点头:“那你尽管叫。”
“你们好大胆的贼子!”
和尚显然没想到姜逢会这么直白。
姜逢也懒得再耗下去,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和尚的手腕:“和尚,这画只会吸食你的精气,留在身边是无用的,现在交给我,你还能保住一条命。”
她声音冷冰冰的,像是索命咒。
和尚正犹豫着,另一只手却已经伸了过来,一把夺过和尚怀里的画卷,转身就朝门外跑。
和尚大怒,从床上跳了下来,朝采薇扑了过去。
“把画还给我,还给我!”他仿似入魔一般,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画卷。
采薇怀抱着画轴躲到姜逢身后:“女郎,接着。”
姜逢接过画卷,还没站稳,那和尚便又双目赤红的盯着她,嘴里喃喃道:“不要抢我的画,不要抢我的柳儿!”
他越发癫狂,伸出双手朝姜逢扑过去,试图用这双手掐死她,姜逢取出腰间的扇子,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便见一道紫色的影子挡在了她与和尚之间。
“释心大师,这画有问题,不可久留,否则必有祸端。”宿淮手中握着帝尺,横在了和尚跟前。
和尚大怒:“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姜逢道:“跟他说不清,直接敲晕了带回去!”
宿淮抬手便是一记,重重打在和尚的手臂上,这一尺下去,竟把和尚身上的黑气给打散了不少。
那和尚吃痛,退后了半步,双目仍是血红。
姜逢展开了画卷,画卷中有亭台楼阁,可该站着人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和尚盯着空旷的画卷:“你们对柳儿做了什么!”
“郎君,郎君我在这里!”采薇手里捧着的陶罐开始窜动不安,黑气四溢。
“快救我,救救我,只要把陶罐打开我便能回到画里,他们都是坏人,是想要把你我分开!”
释心激动道:“柳儿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陶罐里的声音越发冰冷:“好,那你把陶罐砸破,我就能重新返回画中,等我回到画中就好了。”
“砸罐子”和尚神志不清,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砸了陶罐把柳儿放出来。
于是发疯般朝姜逢扑过去。
几人追赶间,动静很大,自是惊动了前后屋子的人,只见每个房间都亮起了灯火,和尚们穿了衣服迅速出来查探情况。
一来就看到释心追着姜逢满院子跑,只是他脚下步履不稳,神情呆滞,姜逢遛他跟遛狗似的。
为首的人一看就知状况不对,迅速去通知了不空大师。
姜逢实在跑不动了,把陶罐丢到了宿淮怀里:“接着!”
释心果然就放弃了追逐,又朝宿淮扑了过去。
姜逢则趁机展开画卷,此时画中连楼阁都消失了,空无一物,只余白茫茫一片。
不过这画纸确实摸着很舒服,宛如少女肌肤嫩滑。
可惜了,一千两黄金。
她得把陶罐里的画灵带回画中,从而把画纸烧了。
至于释心和尚,她懒得再管,捡起棍子就要往他脑袋砸去,这棍子还没落下,就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这么一下,连带着罐子脱手而落,掉在了地上碎成碎片。
一团黑气窜动,迅速钻入了黑暗中跑了。
姜逢回头看向来人,心头窜起无名之火。
可一群和尚却是慈眉善目,尤其为首的不空大师更是目光平。他两道白眉垂下,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两位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罐子破了,画灵跑了,可释心和尚却更痴迷,仍要纠缠不休。宿淮只好单手结印,在释心额头上一点,对方这才消停,宛如被点穴一般,立在原地不再动弹。
宿淮朝不空一行人抱拳,表明了此番来意。
那道士鹤发童颜,看似五六十的模样。他打了个呵欠,一脸索然无味,可当看到姜逢时,瞬间就精神了。
他赶紧低下了头,躲在不空身后。
姜逢早就看到青叶了,这简直不要太明显,就像鸡崽子里混入一只大白鸭,十分引人注目。
她把画扔给宿淮,让他和不空交涉。而她自己则走到了青叶身边,朝老道肩膀一拍:“这不是青叶道长吗,真是好久不见,我对你十分想念!”
谁都知道青叶老道和不空关系不睦,见面就掐架。
不掐架也是相对无言。
如今住到人家佛寺里来,实是让人遐想非非。
看着姜逢这一脸猥琐的表情,青叶便知这鬼丫头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他不由黑着脸。
又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的倒霉,都躲到这来了,居然还是没能躲过这冤孽债!
他认命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念就不用了,贫道乃是方外之人,早就断情绝爱了。”
姜逢一脸敬佩:“那倒是,我知道您一向都有觉悟。红尘俗世于道长而言就是过眼云烟,像银子这些俗物对你而言更是无用,不如就免费给我画几张符吧。”
青叶挤出笑容:“好说好说,你要多少?”
姜逢掰着指头算:“三十张雷符,二十张火符,十五张水符,四十张镇灵符”
“”青叶嘴角一抽搐:“够够了,就算是骡子也得喘口气这这这大半夜你们偷摸进寺庙来做什么。可别说大晚上是为了来上香。”
青叶试图把话题转回去,再被姜逢这么薅,都得秃了。
说回正经事,姜逢立即又恢复了正行,解释了一通。
不空大师也是满脸唏嘘,未曾想竟无意放走了画灵。
姜逢道:“谁闯祸谁承担,这画灵原本是要抓住的,结果您倒好,一来就给摔破了。”
不空点点头:“这是贫僧的过错,自是愿意承担,只是未曾想”他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释心,不由叹了口气。
他对这位向来看重,不然也不会才入寺两年就让他担任客堂这一职。
同年入寺之人都仍只是洒扫僧侣。
不空大师叹息:“贫僧早就发觉释心近日状况不对,竟未想他竟起心动念,惹来这等祸端。”
姜逢道:“这都是后话,得把当下情况处理了。”
不空应了声,是这么个道理。
他找人取来经幡,表示这画灵刚跑,必定不会离开太远,且在这佛寺中,又有青叶设的阵法,想找到其踪迹并非难事。
他要去找画灵,于是命沙弥领着姜逢他们去禅房休息。
听到有青叶设的阵法,姜逢也拉起老道一同进入房间。
几人进入刚刚坐下不久,便有沙弥煮了绿豆甘草冰雪凉水端过来,是让几人消消火气,边吃边等消息。
姜逢喝了一口,才抬头询问:“您老不能是穷的揭不开锅吧,怎么好端端跑报国寺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