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她的笄礼办的那样隆重,可那又如何,人家王爷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掌上明珠了,说白了,不就是用女儿换前程吗?”
“也只有她傻,被蒙在鼓里,其实啊她有什么好清高的,不就跟商品一样?”
便是连管家听到这些都觉得窝火,更何况是杨锦月本人。
她端着的托盘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人就昏过去了。
当她再次醒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犀利而咄咄逼人,完全不顾及往日的教养。她找人把这两个宗亲表妹狠狠打了一顿,下手之狠,她们卧床半月才康复。
可等杨锦月再次醒来,却又不记得发生什么事。
采薇一听,只觉嚼人舌根的人十分可恶,有这样的下场也觉是应该的。
萧明祈沉吟道:“所以她是因为这些话产生了妄念,可灯灵不是帮她许愿,为何又要缠着她,迫害她?”
姜逢指了指一旁的蜡烛:“晚上你就知道了。”
她也不再继续解释,只说自己累了,让管家带她去院里休息。
萧明祈还有城门的事要处理,也不好久留,临走时吩咐管家好生招待。
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回到房间,这里离杨锦月住的屋子最近。
于渊轻手轻脚关了门,低声道:“现在可以行动了吗?”
他倒是也聪明了一回,知道姜逢想查的事和杨修有关,和杨修有关那杨青柏就逃不得关系。所以他才故意说那些话激杨青柏,其实不过是为了找理由留在杨家。
姜逢一脸笑意:“不枉跟我这么久,学聪明了你倒是。”
采薇看二人在打哑谜,忙问:“你们在说什么啊,咱们不是晚上才行动吗?”
于渊道:“说你笨你还不信,亏你有一身本事!说起这个,你不是可以隔空取物吗,练得如何了?”
采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茶杯,全神贯注之下,茶杯果然悬空而起,而且能持续很长时间,甚至能移到她手边。
于渊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嘛小丫头,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晚上行动!”
晚上,夜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于渊和采薇出去吸引注意力,而姜逢早在下午那阵就已经用黄符探查了周围的环境,其实书房离杨锦月住的地方不远,正好是斜对角。
书房孤零零立在几座房子的中间,里面亮着灯,姜逢悄摸来到门口,确定里面无人,这才溜了进去。
杨青柏此人能坐到这个位子,必然谨慎,东西肯定不会摆在明面上,所以姜逢直接忽略了抽屉里的东西,开始四处搜寻起来是否有机关暗室一类的。
冷风瑟瑟,吹的烛火摇晃,花瓶的影子被映在墙上被诬陷放大,风一吹进来,桌上的信纸、书籍画卷到处乱飞。
唯有地上立着的花瓶屹立不倒。
姜逢眉头一挑,上手摸了摸,好似是长在地上的。
她左右扭动,多宝阁开始转动,露出一个空间,里面除了古玩珍藏外,还有一叠厚厚的信封。
姜逢迅速翻找,一张无署名的信纸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回京已三月有余,外表无异,吾却唯恐事发,日夜不得安宁,着尔速速清理障碍。」
「主上敬启,已于连山村内寻其踪迹,金银奉之,定于此夜火烧连山,必无活口。」
一封是去信,一封则是回信。
火烧连山,金银奉之?
这两封信笺看起来和父亲之前的状况十分相似。
他明明已找到栖身之所,躲过了追杀,但是没过多久就传来死讯。
只可惜这信笺上没有日期,单凭只字片语也无法证明和姜家有关。
姜逢把信笺原封不动放回,又重新翻找起来。
可这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动静,似有人在说话。
姜逢立即停下手里的事,左右看了眼,这屋里没地方可以躲,唯一能出去的是屋子侧边的这个窗户。
“家主您回来了。”
杨青柏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窗户上,有些不悦:“今夜风大,我出门时关了窗户,这是怎么回事?”
看门小厮连忙解释:“回家主的话,大概是风吹的,小人这就去关上。”
杨青柏摆摆手:“罢了,去沏壶茶来。”
他便是熬也要熬到子时,说罢他便提步往屋里走。
然而,就在这时,下人慌张地跑来:“不好了,出事了!女郎又犯病了!”
杨青柏停下脚步,手刚触到门锁,却又不得不收回,跟着下人匆匆赶往杨锦月的院落。
外面没了动静,姜逢趁机继续翻找,找到了一张盖有官印的文书和银票。
银票数额不多,仅一万两,可文书却是出关的粮文。
莫非这是当日杨青柏押送粮草至边关那次?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书信,将手覆盖在信笺上,动用了时家秘法,试图感应。
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了手,得出了一个模糊的时间线。
从信笺和粮草的顺序可以推断出,这封信件先行,而粮草作为掩护在后。
如果信中的‘他’指的是姜成武,那便是说杨青柏早有杀心,运送粮草无非只是个幌子,真正要做的是去连山村善后。
可是杨青柏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逢又翻查到了几张泛黄的出关的公文,其中一张竟是运送的一批茶叶。
也从未听说杨家对茶行有涉猎,那这茶叶从何而来?
“你们还磨蹭什么?女郎又犯病了,快些去!”
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打断了姜逢的思绪。她也不敢耽误,原封不动的把东西放回去,确定外面没人,这才跳窗离去。
眼下刚至亥时,可杨锦月的小院落已经很热闹了。
杨锦月端坐在太师椅上,她的身后,红色的蜡油映照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杨青柏匆匆赶到,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发现于渊和采薇都在场,唯独不见姜逢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紧张,想起了书房那扇未关的窗户。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姜逢打着呵欠走了进来,她似乎对眼前的阵仗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杨青柏深吸了一口气,说:“姜大人,看来驱邪的事要提前进行了。”
杨锦月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她像一具傀儡,被身后的影子不断操纵着。红色的蜡油再度铺满了地面,每个人脚下都是,凝固起来之后便无法行走移动,只能僵持在原地。
解决灯灵不难,将故意定在子时,就是如于渊所说那般,给自己多争取时间。
眼下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想继续浪费下去。
不过杨青柏这样的老狐狸,自然不能让他看出端倪,为了表示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得做戏做全套。
姜逢朝于渊喊道:“于渊,把牛眼泪给我。”
“”于渊一脸懵,什么玩意儿牛眼泪?
他看了一眼采薇,以眼神询问,采薇反应过来身上还有一个竹筒。
先前姜逢专门收集魂灵所用,于是立马扬了扬手:“女郎,你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