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没过几日便传来噩耗。
“当年皇上追封时所说的是我父亲大义,死战不退,可与我祖母交涉时又说是在连山村落脚,准备返程。”
“那就说明你爹在连山村时就被人出卖是是有人不想让姜将军活着回来?”于渊细思极恐,只觉后背发凉。
一旁的饿死鬼默不作声,只是死死盯着这书信上的印章,他看了好久才道:“我想起来了,这印章我认得我原本是要去报信的,原本准备了船,是要接走他们的可是后来”
他陷入了回忆,脸上全是痛苦。
恍惚觉得自己仍身在火海中,眼前一片红色。
他喃喃道:“可是他们把我关起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着了大火,好大的火”
他的头疼再次袭来,那些飘忽不定的记忆像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烁。
姜逢闻言,艰难地抬起手,在饿死鬼眉间一点。一道清灵之气顺着他的眉心进入体内。
饿死鬼的躁动逐渐平息,但眼神中仍透露出迷茫:“我要救人,他们囚禁了我,我饿,我渴望食物,我好饿”
见他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姜逢趁机询问其姓名。
“我、我叫小武我是要去救人的,你们不要把我关起来,不要”
采薇见状,立马道:“女郎,他一看到这个印章反应就这么大,说不定他知道当年的事。可他这样神志不清的,说也说不明白,这可怎么办啊?”
于渊也道:“那有没有办法能让他想起来?”
姜逢收回了手,只觉疲累:“有,不过我现在这个状况不太行,这样,你们马上去通知一下,明日我们便返京。”
走水路比陆路会快上两日的行程,一天之内便能抵达。
消息迅速传开,跟随姜家前往京华的家仆们便井然有序的开始准备起来。
张雨秀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太突然了,可再是不服,她也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她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对自家夫君抱怨。
“就说年纪小不当事,之前说好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现在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娘怎么想的,偏就把家给了她!”
姜成业收拾了以前做生意的账本,那一笔一笔都是他记录了,现在要拱手让给二房,心中也一样五味杂陈。
见丈夫不说话,张雨秀便撇了一眼,见那副不舍得的模样,不由道:“舍不得又有什么用,你自己不争气,以前大哥大嫂才死的时候,娘可是那么看好你的,结果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姜成业微一蹙眉,额上镌刻着皱纹:“哎呀行了,你弄完了就先把东西带去船上吧,顺便把二郎也叫过去帮忙,明日就要离开,可莫要再惹事了。”
他拍拍账本上的灰,拿出去带给了萧芳。
二房夫妇看他这般状态,亦是欲言又止,兄弟俩竟是一阵无言。
好一会儿,姜成文才道:“我相信玄儿非池中物,他临危不惧是个好苗子,京华那等地方机会多,造化也多。三弟此去多加保重。”
姜成业拍拍二哥肩膀:“我晓得的,倒是你们,这家业可就算交付给你们看管了,莫让娘操心,好好照顾自己。”
姜成文道:“我推了衙门的事,就是为了明日送你们。”
姜成业苦笑一番,又叮嘱道:“宁宁,这里也有一些以前没收回来的账,你抽了空设法清一清,好好干。”
姜宁郑重点点头:“三叔放心,我定会努力的。”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该交代的也交代完毕,此事便也算了了,多年来兄弟俩的明争暗斗,哪曾想会是这番结果。
姜成业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不过京华那种地方确实机遇多,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一事无成便也算了,唯独这个儿子却是要好生培养的。
“四弟你回来啦,外面有人找你,好像是赵什么的家仆赵鹤吧叫?看那小厮好像挺着急的,要不你去看看?”
姜楠身着一条鹅黄色长裙,款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晕,长裙的颜色显得她更加灵动明媚。
姜宁一听是赵鹤家的小厮,便立马礼貌告别,疾步往外走。
萧芳无奈,这孩子和赵鹤那位同窗确实关系极好,自也没阻拦。而姜楠见大家都在收拾,她早就弄好了,于是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姜成业见她如此没规矩,忍不住训斥了几句。
姜楠却不以为然,亲昵的挽过父亲的手臂:“您就别骂我了,这明日就要走了,总要与小姐妹们告别,而且还有啊”
她招呼侍女奉上锦盒,从中取出两个赠给了萧芳夫妇,甜甜一笑:“这是给二伯二伯母的礼物,这个呢是给四弟的。”
姜成业板着脸:“所以这么多东西就那么三件送人的,其余都是买来自己用的?如此败家,将来哪个男子敢娶了你?”
姜楠不以为意:“嫁不出去便算了,长姐不也没嫁出去么,再者说,这些都是我常年用的胭脂,万一京华没有呢?”
常年用惯了的东西,只怕去了京华就没得卖了。
姜成业冷哼一声,对这女儿到底是惯坏了,左右明日就要离开,也懒得多说她什么。
到了晚上,姜老夫人吩咐厨子做了一堆菜,大家子人都坐在了一起吃顿饭。便是连钟离晏都被请过来了。
他拘谨的入座,唯独没看到姜逢,便忍不住询问起来。
张雨秀一见如此便知有戏,刻意夸大了姜逢的状况,钟离晏果真觉得忧心,却因男女有别,不便进入内院探望。
姜玄扒拉两口饭,道:“钟离大人,我若是你就直接去看望了,总好过暗戳戳的买一堆补药的好。”
钟离晏一阵汗颜:“我我只是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姜老夫人道:“好了,你们也别打趣钟离大人了。我们家惜枝向来洒脱无拘,大人若是心生挂碍,不如给惜枝带些吃食过去,刚好也省得秋嬷嬷跑一趟了。”
钟离晏脸色泛红,应声称好。
出了饭厅他才松了口气,拎着食盒跟在侍女身后。
他也不知自己刚才为何如此紧张。
“钟离大人?”采薇放下手里的茶叶,连忙上前:“女郎说有贵客来访,原来贵客是你。”
钟离晏脸上洋溢出一抹笑意:“你们家女郎真是神机妙算,对了,我给她的那些药可吃了?有没有效果?”
采薇道:“真是呆子,我们女郎的伤又不是这些普通药丸能治好的,是要去阴气充裕的地方。”
钟离晏确实不解,采薇无奈,只好道:“死人多的地方。”
“啊?”钟离晏这才反应过来,唏嘘不已:“原来是这个意思,亏我以为真是出丑了。”
采薇嘿嘿一笑:“那倒不至于,您这是提的什么?”
钟离晏如实道:“受老夫人之邀过府饮宴,不过他们说姜逢还没吃饭,所以让我顺路带些吃的过来。”
采薇心下了然,伸手就去接食盒,钟离晏却立即避让开来,随后道:“就一个盒子罢了,麻烦你做什么不过这么晚了,我方便进去探望吗?”
真是呆子!
采薇道:“女郎都吩咐我泡茶了,您说呢?”
钟离晏忍不住笑了笑,跟在采薇身后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