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她女儿未婚夫照看的啊,要我说这位辛郎中倒是个好人,非但没有怪春杏被人糟践,还跟着秀才一路告状呢。”
这几个邻居中有些也是有儿女的,当然听不得这种事。
采薇十分愤慨:“那这冯老头真是王八蛋!”
钟离晏叹息:“人人自危,也实属正常,只是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而已。所以世上才有好有坏,只是做了坏事之人,必然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采薇道:“不管怎么说,做人也不该没良心啊,心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儿!”
于渊道:“所以这不空了吗。”
他说的自然是冯仵作的肚子。
等这群人说的差不多了,姜逢直接提起一旁的水桶走进屋,十分友好的把人唤醒了。
只是徐秀才这一醒来,身上都湿透了。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直到目光落在姜逢手中提着的那只木桶上,才如梦初醒般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姜逢平静地回应道:“你不必害怕,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缔结鬼契的方法的?你可知道,你这样杀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徐秀才听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冯老头真的死了?”
他观察着屋内众人脸上的表情,已然得出了答案。
随后,他放声大笑:“看来他所说非虚,冯老头真的死了,死得好!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于渊捏紧了拳头:“冯仵作验错尸是不对,没替你作证也不该,可他毕竟不是始作俑者!你现在却因此杀人,那你你和杀死春杏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区别”徐秀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
他猛地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为我家杏儿报仇!”
于渊急道:“别让他跑了!”
采薇反应迅速,轻轻伸出脚一绊,徐秀才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膝盖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
但徐秀才却像没感觉到一样,咬紧牙关,硬是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喃喃念叨:“要报仇,要为杏儿报仇!”
宿淮见状,祭出一根通体乌黑的帝尺,挡在了徐秀才的面前,他语气坚定:“有罪之人,自有律法定论。你无需为了复仇而牺牲自己的生命。若你执迷不悟,死后只会堕入地狱。”
徐秀才冷笑:“地狱,人间才是地狱,什么法什么官,什么菩萨什么神仙?他们只会紧闭双眼,根本看不到我们这些下等人过的有多惨!”
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声音坚定:“只要能帮杏儿报仇,下地狱又如何!”
宿淮皱眉:“冥顽不灵!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地狱!”
他帝尺一挥,瞬时风起云涌,脚下撕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河水不断翻腾。
宿淮抓住徐秀才的肩膀,带他进入了阴阳界,桥下是无法投胎转世的恶鬼,一闻到活人的气息便开始翻腾。
“吃,有活人,吃!”
“别抢,别抢,是我的!”
一只只白骨森森的手攀在徐秀才的身上,如同枯枝般紧紧攀附在徐秀才的身上,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徐秀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只手的利爪无情地刺入他的肌肤,疼痛如同万箭穿心,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宿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迅速出手,一把将徐秀才从冥河的边缘拽起,迅速退出了阴阳界。
待重新回到地面,他才后知后觉,脸上更是惊疑不定,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刚才那便是无间地狱?
宿淮道:“活人的罪由活人来定,活人的规矩就要活人来守,镇妖司不会坐视不管。你信我,我会用活人的方法帮你讨回公道。”
“活人的规矩活人的方法”徐秀才颓然的瘫坐在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家杏儿回不来了啊”
姜逢走到他跟前:“难道你希望春杏看到你为了替她复仇,把自己搭进去?她死了,你更应该把她那一份活回来。”
“对啊对啊。”于渊也急忙过来,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做谁都是一样的。不过伤心也无用啊,你还不如活着替你女儿实现心愿。”
“对啊对啊。”于渊也急忙过来,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做谁都是一样的。不过伤心也无用啊,你还不如活着替你女儿实现心愿。”
钟离晏叹息一声:“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世人不肯回头。难道世间之人当真如此,即便明知是错,也不愿回头醒悟?”
徐秀才心里泛起一股苦闷,却仍是不肯说。
再这么耗下去,那些蚜虫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临走时,姜逢拍拍徐秀才的肩膀:“其实大多时候并非世人不知自己做错,而是因为太晚了,已经无法回头。但现在你还有机会,就如刚才宿大人所说,活人就要用活人的办法。”
淮河的问题倒是好解决,但现在徐秀才搞这么一出,反倒把事情给变复杂了。
原本定的三日内解决,现在也不知拖到何时。
夜幕降临,沐阳城在夜色中亮了起来。
百姓们仍就欢声笑语,似乎并未因淮河闹鬼的问题而烦扰。
再加上水袖居没落之后,又来了个新的戏班子,不收钱公演一次,所有人都跑去凑热闹。
仿佛已经把彭家的事给忘了。
小福子也在街上晃悠,他刚和姜玄从四海赌坊出来。
两人本就不丰的家产,这会又薄了几分。
由于这两日无法开展水渠的施工。
小福子不用伺候钟离大人,便也无所事事。
恰好有点小爱好,所以就和姜玄一拍即合。
“这手气可真背,看来得去烧烧香才行。”小福子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一个月的俸禄全没了。
姜玄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说起来自端午之后家里也不安泰,确实得烧个香拜拜啊行了,我得先回去了。”
“啊,您就这么回去?可你不是出来找姜大人吗,要是没找到人怎么交差啊?”
姜玄道:“她一天到晚瞎跑,让我怎么找?再说了,祖母只让我找人又没说一定要找到,不过”
闻到街边小吃的香味,他肚子咕咕叫着。
这会子天还早,要是回去多半也要被数落,还不如把饭吃了再回去。
于是领着小福子来到一个酒肆门口。外面围满了人,饭菜混合酒香,令人垂涎欲滴。
姜玄道:“就这家了,请你吃饭,走。”
小福子嘿嘿一笑:“谢谢姜二少爷。”
两人走进酒肆,小二热络招呼着。
姜玄看着挂牌上的菜品,随意点了四个菜,便坐在那复盘今日推牌九的过程。
这家店有两层楼高,姜玄抬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陈林和二叔姜成文。
他心虚的垂下头:“快,我们换个位子。”
小福子连忙起身和他换座。
旁边卖蜜饯果脯的老头凑过来,一脸笑意:“姜二少爷,好久没看到您了,要不要买点杏干?保准甜,一点都不酸!”
那老头继续道:“不仅有杏干,还有李子、桃干,要不一样给您来一包?”
姜玄赶紧挥手:“不是,你别嚷嚷啊!”
他可不想被姜成文逮个正着,这位二叔最爱说教,比他爹姜成业还难缠!
为了避免无谓的祸端,他只能破财免灾,急忙解开钱袋,随手抓了锭碎银子,买了几包果脯。
老头正乐呵呵地捧着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突然就听到‘砰’的一声。
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紧接着又看到两个官差慌慌张张地从二楼跳下来,栏杆和桌椅被他们撞得七零八落,烟尘四起。
四周的食客也像是看到鬼一样,吓破了胆,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门外逃去。
“什么情况?”姜玄抬头往上看。
只见陈林的脚边聚集了一大堆蚜虫。
这些虫子身体通红,仿佛吸饱了血,肚子鼓胀得吓人,它们还在人身上蠕动,看起来十分恶心。
姜成文也被这场景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救……救我!”陈林痛苦地呻吟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这些虫子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