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道:“大……宿大人恕罪!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误以为这位小娘子是来捣乱的。老爷正在忙碌,所以小人才有所怠慢!”
宿淮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冷冷地说道:“姜大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明白吗?”
“明白明白!”
管家哪敢再多言,连忙让开身子让宿淮等人进入屋内。小厮则急忙去通报秦老爷。
这副狗腿子嘴脸,于渊看了就忍不住想狠狠揍一顿。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会子可不是说道这些的时候。
几人被带至花厅,侍女们奉上了茶水。
姜逢这才问道:“按理说你们应该还有两日才到,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于渊道:“还不是宿大人,一听说你在沐阳有麻烦,就立即赶过来了。动用了宿家的秘法,从阴阳界来的。”
“阴阳界?”姜逢抬起头,看向宿淮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阴阳界人鬼混杂,虽然能够快速到达目的地,但也危机四伏。不仅损耗自身灵力,还容易迷失在阴阳界中,一旦被冥河里的恶鬼吞噬,便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姜逢怒道:“这也太冒险了!”
宿淮却平静地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无碍,事急从权,龙脉关乎天下苍生,皇上得知后也十分心急。”
于渊微一挑眉,神情有些古怪。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都得信了,明明就是自己着急罢了。
他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立即去了宿家。
宿淮那会子正在画符。
他纵然看不懂也知道是鬼画符,毕竟连上下都画反了,那不是鬼画符是什么?
直至提起姜逢有麻烦,宿大人才有了反应,只和宿老大人说了声办差,便用秘术打开阴阳界,直接过来了。
于渊道:“还别说,这一路还挺刺激的,你知道阴阳界里头有一条黑色的河吗,里面全是鬼魂,要吃人的那种。”
姜逢哀哀叹息一声,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觉得五味杂陈。
鼻子有些发酸,这么些年,除了采薇和祖母以外,还从未有人这般在意过她的生死和麻烦。
她眼眶微红,但随即恢复常态,小手一挥,故作轻松地说道:“行了,下次别这么冒险了。就算你们没及时赶到,我要进来的话,他们也拦不住我。”
宿淮道:“话是如此,但凡事得讲规矩,即便是抄家也不能这么霸道,得有文书才可。”
姜逢撇撇嘴,转移了话题:“这钟离大人怎么还没来?”
宿淮皱眉:“钟离晏?”
姜逢道:“对,他不善骑马,我让他自己慢慢过来,这两日多亏他帮忙。”
听到这里,宿淮的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那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他。”
“”
姜逢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感觉宿淮的反应有些不对。
莫非是这二人有什么官场上的过节?
不过眼下府里还有一个不知道实力深浅的灵物。
不是叙旧更不是八卦煽情的时候。
秦老爷没出来,反倒是钟离晏赶过来了。有了先前的经验,管家可不敢再怠慢,领着人进屋。
这一趟他被马颠的七荤八素,发现这马比驴子还难骑。
他还没来得及喘息,便看到端坐一旁的宿淮等人。
管家指了指位子:“钟离大人您请坐,老爷马上就来了。”
钟离晏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对着宿淮道:“宿大人何时来的,还有于
他觉得面熟,但一时没想起原名叫什么。
于渊道:“我叫于渊,和您之前应该是见过的,不过钟离大人一向在外面跑着,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
钟离晏道:“不不不,印象是有的,到底你们于家是京华大户,只是本官事情繁杂,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
两人商业互吹,侍女又端了点心上来,正要退下时,宿淮开口询问秦老爷何时出来。
侍女见他冷冰冰的不敢得罪,连忙回应:“马上就来。”
姜逢看到这,想起了什么,又追问:“你们老爷昨夜带回来的姑娘是不是没穿衣服?”
侍女闻言,脸色微红:“奴婢不太知道,只是快天亮的时候老爷让我们去送东西,那时穿着衣服。不过”
“那位姑娘好像有点不对劲。”
另一名侍女说:“不止是不对劲,天没亮的时候,她住的那个屋子传出来男女交合的声音。原本还以为老爷要收她当个外室呢,谁知道戴了这么顶绿帽子!”
既然秦老爷不肯出来相见,也没必要再耽误下去。
宿淮起身询问:“那姑娘在何处?”
侍女道:“就在西边的屋子,不过几位大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位姑娘性子古怪,对谁都充满了攻击性!”
说着她便伸出了手,虎口上一个鲜红的牙印。她只觉倒霉,今早送个早饭的功夫,结果被那姑娘咬了一口。
钟离晏叹了口气,在身上摸索着什么,最后掏出一瓶金疮药递过去:“你擦点药会好很多。”
侍女见状,目光流露出几分感激,接过药连连道谢。
于渊双眼转了转,看了一眼众人:“在这里等着也是等着,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一拍即合,姜逢带了头,四人往西屋去。
于渊打趣道:“这秦老爷真是老当益壮,都六十多了,还人老心不老,对着漂亮姑娘就能下手。”
钟离晏笑着回应:“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共性吧。”
于渊顿时来了兴趣,凑近问道:“那钟离大人您呢,是不是也这样啊?”
钟离晏忙念了句阿弥陀佛。
得,一个没出家的和尚。
四人走到屋前,只见窗户上映出一道婀娜的身影。
想来就是玉华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声大喝,便见一群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正是秦老爷。
他面色严肃,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姜逢身上。
秦老爷显然有些吃惊,这镇妖司也有女官员了?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朝宿淮抱拳道:“宿大人,许久未见,倒是越发持重了。”
宿淮回了一礼:“秦老爷,里面的姑娘我们要带走。”
秦老爷眉头一皱:“宿大人,您有所不知,这里头的小娘子即将成为我的新妾,我怎能轻易让你们带走呢?”
于渊不满地反驳道:“秦老爷,您这位小妾今早才杀了人,你现在不让我们带走,难道是想让更多人死吗?你这安的到底什么心肠啊!”
秦老爷眉头紧锁,辩解道:“那些都是意外,玉华并非你们所描述的那样。工人的死,与她无关。”
姜逢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在秦老爷的眼皮上轻轻划过,怒道:“您现在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您这位小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老爷忍着情绪,只觉这些人都是喜欢装神弄鬼。
他睁开眼,却瞬间呆住了。
眼前的房屋被一股浓厚的黑气笼罩,四周的生气似乎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吞噬。
秦老爷转动眼睛,视线落在窗户上,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从窗户中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秦老爷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此刻却已经被树藤吸干了生气,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钟离晏是见识过这树藤的威力的,不由退后了半步。
秦老爷吓得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疯狂舞动的树藤。
它们从屋内蔓延而出,密密麻麻,仿佛有眼睛一般,在饱餐一顿之后,又朝着秦老爷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