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点头表示知晓,指着对面的山峰:“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座煤矿,就是陈林家在那座山上发现的吧。”
姜宁应声:“没错,不过这和我们茶叶被毁有什么关系?”
姜逢蹲下身,手轻触泥土,只见一股死气如同水蒸气般缓缓升腾。这股死气带来的是一片萧瑟与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原本生机盎然的茶树,在这股死气笼罩下,叶子迅速萎缩枯黄。地底下某种东西像脉络一样,不断延伸,疯狂生长,吸取着所有山脉的养分。
幸好有龙脉压着,所以还能养活这片茶园。
可一旦最后一口龙气都断掉,不止是这座山,方圆百里的山都会因此而了绝生气。
这绝非普通的灵物能做到的。
姜逢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这座山,才导致青藤山发生变故。她收回手,手掌冰冷异常,但她却毫无感觉。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现在也说不上来,总之今夜你放心值守,不会有事的。”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符咒,递给姜宁
姜宁握着符咒,心中稍安:“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最近怪事频发,也没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其实也都习惯了。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被糟蹋,很是心痛。”
说罢,他偷偷瞥了眼姜逢严肃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安:“姐,是不是这山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妖鬼作祟?”
“哪来这么多妖鬼,不过”姜逢抓住他的手,轻摁在地上,“这地底下确实有些东西,我怀疑和龙脉有关。所以此事非同小可,我打算现在就下山,托人汇报给镇妖司。”
除了泥土的湿润,姜宁没感觉异常,不过听长姐都这么说了,他分得清事情紧急,于是立即道:“那我找人送你下山。”
姜逢摆摆手:“我知道下山的路,留人在山上值守就行。”
人返回茶园,只见张雨秀母子二人正与忠叔交谈。
见姜逢回来,二人立刻噤声。
像是在商讨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只有姜玄没好气的看了姜逢一眼,不满的嘀咕:“我娘让我在这山上守夜,你的那些破书看来是收不成了。”
姜逢也不计较这书的事,同样递给他一个符咒。
姜玄撇撇嘴:“这是什么玩意儿,神神叨叨的,我不要。”
姜宁劝道:“二哥,你就拿着吧,长姐不会害你的。”
“那说不准。”姜玄话虽如此,手却老老实实接过符咒。
他心中郁闷,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要在这山上喂虫子。
什么劳什子泡水,估计就是哪个王八蛋不想看他们姜家好,故意搞的破坏罢了!
灵不灵,鬼不鬼的,他是不信的。
反正现在因为这些破事,连水玲珑登台献艺都看不到,简直是亏死了!
张雨秀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一巴掌拍脑门上去,叮嘱他好好表现,可别让姜宁真的收买了人心,到时候想争都争不了。
交代完毕,她才跟着姜逢一道下山。两人一路同行,却格外默契的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等抵达山脚时,采薇和一个车夫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一路来的还有张雨秀,采薇也是惊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恭敬地行了一礼。
姜逢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道:“三婶,一起回城吧。”
张雨秀略有些错愕,可寻思着荒郊野地的,倒也没拒绝,利落的爬上了马车。
回到城中,在姜家门口放下张雨秀后,马车继续朝水袖居的方向行驶,采薇则开始向姜逢汇报谢家的情况。
姜逢闭目沉思,心中暗自推测:“看来谢家的人可能已经觉察到谢芊芊遭遇不测的消息了。”
采薇细细回想道:“奴婢仔细观察过他们的神情,关于芊芊两个月没回家的事,好像不是特别震惊。但似乎又怕别人看出什么,便装作悲痛。可我看的出,也就只有谢婶子是真的悲伤。”
那看来谢婶子是知道内幕,姜逢睁开眼睛,正准备开口,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连马车都停住了。
她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谢三儿和戏班的那个小哥在集市上争吵拉扯。只见小三子哭着叫嚷,却被小哥一把推倒在地。
姜逢眉头一皱,出声喝止:“住手!”
那小哥一见姜逢,仿佛见了鬼一般,转身就跑。
小三子满脸鼻涕泪水,他随意抹了一把脸,哽咽着喊了一声姜姐姐。
那小哥仿佛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了,小三子脸上挂着鼻涕和泪水,他随意擦了一把,哽咽着喊了声姜姐姐。
瞧着这可怜见的,姜逢示意他上来。
采薇见他满脸脏污,便让马车停到河边,打水给他洗脸。
洗完脸后,小三子也不忘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块佛牌给清理干净。
采薇打趣道:“你这小家伙,自己脏得跟个小猫似的,还挺宝贝这佛牌呢。”
姜逢也笑道:“现在知道宝贝了,小小年纪就学人打架,当真是出息了。”
洗完脸后的小三子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庞,也不管二人的调侃打趣,只是满肚子的委屈,才哽咽着说:“那个人是骗子。”
姜逢看他一眼:“这么委屈,那小子没帮你打听消息?”
小三儿摇头:“那倒不是,他打听了,可他说我姐姐不检点,跟一个看客私奔了!他还说其实我爹娘也知道,不信的话让我回去问。”
姜逢疑惑道:“那小子说你姐跟人私奔了?”
小三儿坚定地说:“不会的,我姐姐说要给我攒钱去私塾念书,她不会就这么跑的。”他眼眶红了一圈,哽咽道:“姜姐姐,采薇姐姐,她一定是出事了啊!”
采薇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小三儿情绪低落地说:“因为……因为这几天我总会梦到她,梦到她浑身是血,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他小手在空中比划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采薇眼眶一红,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别哭了,又哭花了脸。”
姜逢道:“行了,哭也没用,想知道真相也没那么难。不就是一个水袖居吗,今夜彭爷会摆宴席,水袖居的人会去他家里唱戏,你晚上在彭爷家门口等我,我带你进去。”
“真的吗?”小三儿听完,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谢。
“先回去吧,这件事别跟你爹娘说。”姜逢示意他下车。
谢三儿种种点了头,可准备下车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手里的大阿福,将其送到了姜逢面前。
“姐姐,送你。”
那是一个胖嘟嘟的泥塑,正憨态可掬地笑着。
姜逢将大阿福放在怀间,目送谢三儿下车,随即又对采薇吩咐道:“还有一事,你托人给于渊传话,让他帮我准备十斤春末的嫩芽。另外,通知镇妖司的宿淮,务必赶来沐阳。”
采薇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姜逢道:“山上有东西,可能关系到朝廷,我不能莽撞处理,等他们来了再说。”
从沐阳到京都,即使日夜兼程也需两日,来回至少四天。这四日里,她可以先设个阵法压制地底的死气,一切等宿淮他们到来后再做打算。
采薇也不敢耽误,立即前往商行托人传信。